当马龙飞带着父亲和钟山回到院子的时候,太阳已悬中天。
马三眼打开院门,顿觉不对。只见那巨缸盖子已被挪开,放在地上。
“不好!”马三眼喊着便急忙进了院子,顿时就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一个是浆糊,一个是那孩子。此时两个人身体几乎靠在一起,身下有着一大滩的血迹,而墙根下的黑犬还在呜呜地叫着,或许是叫的声音过久,已发不出多大的声音。
钟山随后进来,见浆糊躺在地上,顿时也是慌了神,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赶到浆糊面前。
“浆糊?浆糊!”钟山此时看清了浆糊脖子里的伤口,连忙半跪着喊道,手使劲摇晃了一下浆糊。
马三眼和马龙飞此时也是傻了眼。想不到这短短的半天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钟山仍在使劲地摇晃着浆糊的身体。此时的浆糊脸色刷白,几乎没有血色,再看看身下的那一滩血,钟山很容易联想到了昨夜孩子奶奶被咬的时候那种情景,不觉悲从中来,眼泪就要落下来。
大脑一片空白,素日浆糊跟着自己插科打诨,逢兄探险的一幕幕如过电影一般闪现。钟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表情木然。
马三眼和马龙飞也没有闲着,虽然着急,却在认真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马龙飞将孩子的尸体重新搬到缸内。此时孩子身上早已没有了那刺骨般的寒意。而马三眼则也蹲在浆糊身边,试着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山儿。”马三眼对钟山说道。
钟山此时脑袋里已乱成团,哪里还听得到马三眼说话。
马三眼焦急地目光看到钟山脸上淌着泪,连忙摇头,叹了口气,接着用手摇了摇钟山的胳膊,“山儿!”马三眼重新又喊了一声,比刚才的声音大了一些。
钟山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怔怔地看着马三眼,从嗓子里挤出声音,“三伯……浆糊他就这么……”钟山话未说完,音调便变了,哽咽到说不出话来,话里满是悲伤。
“浆糊还没死!”马三眼斩钉截铁地说道。
马三眼此话一出,钟山顿时瞪大了眼,眼里也突然有了光芒,似是万里黑暗突现一道霞光一般。马龙飞时一听父亲说浆糊没死,也是感到惊喜,急忙来到身边,朝浆糊看去。
原来马三眼在儿子搬动孩子的时候,他看到了孩子脖子里也有一个巨大的血洞,而那血洞要比浆糊脖子上的深、大得多,一些肉翻在外面,能明显看到一个断开的血管从脖子里露出来,似乎被撕扯出来的。
马三眼先看的是浆糊,乍一看浆糊脖子,第一直觉就是浆糊和昨夜李月桂一样被僵尸咬死了,可是再看到那孩子的伤口时,心里就已开始纳闷,又见浆糊满嘴是血,更是觉得奇怪,急忙检查浆糊脖子里的伤口,却发现那伤口却并不致命,只是外面的皮肤和一点点肉被撕开罢了,里面的血管丝毫无伤。如此可见,浆糊这伤并不会要了他的命。
不知是紧张、激动还是兴奋,钟山很是结巴地说道:“三……三伯,你……你是说浆糊还……还没死???”
马三眼轻轻地搬起浆糊的脖子,“看,他伤得并不重。”
钟山连忙将手搭在浆糊手腕的寸关尺部位,轻摁之下,并未触到,便急忙沉取,方觉有丝丝细脉如线一般在腕底游走,若有若无,有时,便似洪水巨浪,无时又似海底沉冰。
即便脉象并不好,但是钟山还是难以抑制住兴奋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
马三眼连忙招呼儿子,和钟山三个人一起讲浆糊抬到了屋内,盖上被子。
钟山对马三眼说道:“三伯,怎么办?”
马三眼连忙让马龙飞去请医生。这医生本是某位中央首长的保健医,擅长中医,后来因为年龄过大而退休,自己开了一个小诊所,很小,不为赚钱,只为济世,收了几个徒弟,每日接待二十个病人,多了也不接待。而预约挂号已到了几个月之后。
这医生姓韩,因为年轻时候一次意外和马三眼认识,自此二人也时有来往。
马龙飞骑着侉子去请韩医生的时候,马三眼便和中山一便给浆糊包扎着伤口,一边研究着浆糊发生的事情。不多时,二人也已把浆糊和那小僵尸互咬的情景给推理了出来,至于浆糊为什么要将僵尸给弄出来,则不得而知,那僵尸头上有灵符镇压却又为何能动,更是不得其解。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院外响起了马龙飞的侉子声音。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背着药箱匆匆走进院子。
这韩医生一向都是稳若泰山,即使再紧急的事情也未曾慌张过。而此刻马三眼见他分明比平时快了几许,不知是儿子把事情的严重性说了,还是这韩老头自己感觉到了什么。
马三眼快步迎了上去。韩医生并未客套,开口便问:“孩子怎么样了?”
钟山从站到一旁,说道:“脉象很乱,很弱。”
韩医生抬眼看了看钟山,没有说话,然后垂下眼皮,手开始搭在浆糊的手腕之上。
中医讲,人之五脏六腑,在三寸腕口均有体现,从腕往下,分别为寸、关、尺。而左右手又不相同,左为心、肝、肾,右主肺、脾、命门。
韩医生将浆糊的两只手的脉象都看过之后,方才缓缓抬起眼来,又看了看浆糊伤口和脸色,然后皱着眉摇了摇头。
钟山心中咯噔一下,眼前这医生生得是鹤发童颜,一派仙风道骨之相,而且三伯能亲自点名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