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琇与赵玮兄妹俩自幼一起长大,又因为幼失怙持,两人与祖母相依为命,感情比别的勋贵人家中兄妹更亲厚些。赵琇清楚赵玮的脾性喜好,也知道他在面对外客与亲戚时,都会有些什么样的表现。
象是堂舅母米夫人与米颖芝这种,虽然相认不久,却是品行高尚值得结交,又相处得不错的亲戚,赵玮的态度通常应该亲切一点,至少脸上会带着笑意,说话语气也该透着亲昵。赵玮对米夫人行礼时的态度,就是很好的例子。
可他为什么要在与米颖芝见礼时,板起这么一张冷脸,态度无比郑重,不象是在见表妹,倒象是在见上司一般?坦白说,赵玮见他目前的上司广平王以及资历深厚的同僚曾侍郎,还未必有这么严肃呢。即使面对恩师李光地,他也不忘面上带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对着个年纪相仿的漂亮少女,比对待真正的长辈还要严肃。赵琇很想问哥哥:“你没事吧?”
如果说这是少年人面对同龄异性,一时害羞所致,赵琇又有些存疑。从前赵玮也曾见过曹萝、方云珠和蒋雯,那都是年纪与他相仿又美貌可爱的少女。当时并不见他有任何异状,仍旧是温和有礼,面带微笑的,而且见过一面就迅速避开了。怎知道他到了米颖芝面前,会是截然不同的表现?
本来她以为赵玮大概是跟米颖芝不大合得来,又或者是在张氏和她到杭州之前产生了什么矛盾,但他坐下来参加谈话,时间长了,又不象是有这种问题。他对米颖芝一直很有礼貌,十分尊重。张氏夸奖米颖芝时,他也会跟着夸,用辞偶尔还会稍嫌夸张,听得米颖芝都不好意思了,颊边微红。然后赵玮就开始发呆。甚至答错了米夫人的一个问题,赵琇看不过眼,悄悄扯了他袖子一把,他才惊醒过来。继续一副没事人儿似的跟张氏、米夫人说话。赵琇拿不准他这副傻样是否被米家母女发现了,反正张氏是毫无所觉。当着客人的面,她也不好细问自家哥哥,只能先把客人招待好了再说。
赵玮是在工作中抽时间过来的,没办法久留。只陪着女眷们坐了半个时辰,就不得不起身告辞。临走时他还再三给米夫人与米颖芝赔礼道歉,米夫人笑着说:“公事要紧,又不是外人,何必拘礼?改日等你闲了,再相见也不迟。”赵玮红着耳根冲她行了一礼,便匆匆走了。
张氏笑呵呵地看着孙子离去的背影,还对赵琇说:“瞧你哥哥,舅母疼他,他还不好意思呢。只当自己是个大人了。却不知道在长辈们看来,他还是个孩子。长辈们体恤,他有什么好害臊的呢?”
赵琇只能干笑,心中更觉古怪:哥哥真的会为这种事害臊吗?实在无法想象!她的哥哥才不是这种脸皮薄的纯真少年郎!
米夫人与米颖芝接着在赵家祖孙暂居的小宅里吃了午饭,就告辞离去了。临走前依依惜别,还约好了改日请赵琇也到她们家去玩一次。张氏先前松过口,自然不可能拒绝,赵琇就欢欢喜喜地等着出门了。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先私下问问哥哥赵玮,在米颖芝面前是怎么回事?
赵玮晚上过来陪祖母妹妹吃饭时。被赵琇逮了个正着,支支唔唔地说不清楚,最后只能道:“那是亲戚家的女孩儿,不比咱们自家族中的姐妹或侄女。我自然要以礼相待的。若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岂不是唐突了人家?”
赵琇斜睨了他一眼:“谁叫你嘻嘻哈哈唐突人家了?我只想哥哥拿出面对曹家姐姐或是方家妹妹时的态度来,和和气气地,别板着个死人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米家表姐有什么意见呢!我是真有心要与她交好的,哥哥可别再给人脸色看了。”
赵玮闻言有些紧张:“怎么?堂舅母与米表妹误会了么?我真不是有心的!只是……只是这两日忙得太累了。兴许有时候走神了。”他目光闪烁地给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赵琇眯着眼看他,故意道:“我看她们的表情,不象是误会了的样子。不过也很难讲,她们都是端庄稳重的世家女子,即使心里有些什么想法,也不会轻易显露出来的,最多就是以后离你远着些罢了。”
赵玮默然,眼神变得有些沮丧:“我真的不是……”
赵琇见他似乎真的挺难过,又不忍心了,便安抚他道:“兴许只是我想多了而已。况且堂舅堂舅母如今有意与我们家往来,他们对你了解有限,即使真有所误会,也是一时的。日子长了,他们知道了你的为人,也就不会再误会下去了。哥哥不必难过,以后再遇上米表姐时,放和气些就是了。”
赵玮看着妹妹,欲言又止,但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赵琇只觉得他这反应有些不大寻常,想到他与米颖芝年纪相仿,都是适婚年纪的少年少女,莫非是生出了某种不为人道的暧昧心思?
想到这个,赵琇就有些兴奋了。她悄悄问赵玮:“哥哥,你可是……喜欢上米表姐了?”
赵玮瞬间瞪大了双眼,差点儿没跳起来,好不容易稳住了,第一时间先望望左右,见没有第三个人听到妹妹的问话,才小声说她:“这话从何说起?妹妹可别乱讲!”
赵琇却好笑地看着他:“哥哥只管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好了。不说老实话,最后吃亏的还是你。其实哥哥有什么好隐瞒的呢?你二人男未婚女未嫁,彼此门户也算相当,两家虽是亲戚,血缘却离得远,没什么需要顾虑的地方。祖母喜欢米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