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送走了赵煦。夜色已是深浓,柳叶长出一口气。边急走边拆卸头上的发髻,“梅姐,速将我的衣裳取来。”前往司宗坊打探情况的田峰不知情况如何,心头焦灼难安?
梅姐边将衣裳给柳叶换上,边若有担忧,“近来,我瞧着清菡的神情总是不太对,日日无事便对着窗子发呆,在台上是,分明是欢快之舞都能被她跳出个悲戚之调来。乐师已经与我说了好几……”
柳叶麻利地束起头发,将易容膏往脸上涂抹,“英儿的事容我腾出空来再去瞧她。”转身寻找什么,“梅姐,你那黑布罩在何处?”
正在给她束腰的手顿了一下,梅姐瞪圆了眼睛道:“莫不是你又要去查看司宗坊?你忘了那一日有多危险?”
柳叶一跺脚,“来不及与你细说了。”扭头便下了楼去。
梅姐跟在后头,“你不是要布罩么?”
那人却已经消失在楼梯尽头。
柳叶摸着黑,悄悄来到司宗坊的后墙根。
夜深了,青坊街的丝乐之声还在悠扬,隔着几堵墙,显得有些遥远。竖起耳朵贴着墙听,内里没有一点动静。
掐指算来,已经快一个半时辰。司宗坊再大,也早该探查完了,为何还不见人出来?
柳叶焦急地来回踱步。
铛!
脚下似乎踢到什么,弯腰捡起,借着月光看来,竟是一支飞镖。柳叶的指尖划过镖体,有粘腻的液体沾染。
血?
柳叶心下一惊,寻着一处有石头垫脚之处便要往墙头攀爬。蓦地一只手将他肩头按住,惊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莫出声。”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口鼻,低声与她道。那嗓音很是熟悉,略微一思忖,柳叶脱口而出:“木都点检?”
那人一愣,旋即压低声音问:“柳大人?”
确定是木青,柳叶焦灼的心顿时安稳了一半,正欲将田峰之事相告,却听他问道:“夜色已深,柳大人怎会在此?”
柳叶将手中的飞镖递给他,“田大哥进司宗坊打探情况,我们约好在此地会合……”
木青接过飞镖,已经明白七分,“飞镖在墙外,说明人是在墙外中镖的。此时,又不见了,极有可能已经逃脱……柳大人……”
话未说完,猛听得围墙内一阵呼喝,接着有刀兵之声。
听声响就在墙的另一侧。
木青将柳叶往锦乐坊方向一推,“柳大人且去避避,我过会儿来寻你。”
看着木青纵身跃入司宗坊,柳叶懊恼地跺了下脚,扭头往锦乐坊去,脚下却被什么绊了一下,伸手一摸,却是一个人。
柳叶架着这个浑身是血的孩子进到锦乐坊的时候,梅姐唬了一跳,旋即将人带进先前那间密室,并着小翠去取来热水。
擦洗干净,“異修?!”柳叶惊呼出声。
此时的異修面容惨白,颧骨高突,看见他柳叶不仅想到了在马行街看见的那些瘦马。
柳叶担忧木青与田峰,来不及细思短短时日,那眼中带着星星的孩子怎么就成了这个模样?将異修交给梅姐,匆匆返回,守在后门处,屏息听着外头的动静。
今日佳节,原本热闹的青坊街更加通宵达旦,走在街上唯闻丝乐歌舞,莺莺燕燕,更有远远近近的烟花绚丽。有谁能想到在这个绚烂多彩的夜晚,在热闹非凡的青坊街的一处,一场恶斗正在进行。
柳叶焦灼地在原地踱步,甚至有些后悔贸然让田峰潜进司宗坊。
锦乐坊的后门被拍响,轻声而短促。
柳叶连忙拉开门闩,两个身影一闪而入。
来不及说话,柳叶领着他们穿过暗道,进到密室中。
“木将军,田大哥,你们可有受伤?”一掩上门,柳叶忙不迭问道,拉着木青与田峰上下看了又看。
木青将蒙在面上的布巾拿下来,拍了拍柳叶的肩:“我等尚好,柳大人方才可有见到……”目光落在床榻上,后头的话自然不用问了。
田峰也跟着点了点头。几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查看起那異修的伤势:“幸好未伤及筋骨。”捏了捏他的腿,少年龇着牙倒抽着冷气,“可是,十天半个月的怕是下不了地了。”回过头来与木青道,“都点检,你看这如何是好?”
木青面色微微凝重,跟了许久的案子终究是不能釜底抽薪了,幸好異修已经脱险。也罢,水来土掩。“今晚之事定然是打草惊蛇了,要再探司宗坊已非易事,不如我们就直接进去搜上一搜。”
“明着搜?”柳叶愕然,旋即问道,“以何由头?”
木青道:“寻找失踪孩童为由。若我猜得不错,开封府此时应该接到孩童失踪案了。”
果不其然,开封府尹蔡京被夜鼓惊起,接的就是两家孩童相继失踪案,两家孩子最后出现的地方便是青坊街。
大理寺和开封府的捕快被紧急集合起来,快马驰过长街,径直往司宗坊而去。
嘭嘭嘭,司宗坊的大门被拍得震天响。
“大理寺办案,速速开门。”
良久,方听得大门被吱呀一声打开。探出一个人来,“各位官爷,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里是司宗坊,向来不出演,只给官家教坊□□乐人。”
打头的捕快往门上踹了一脚,“找的就是司宗坊。”门被洞开,众捕快鱼贯而入,“有人报,说看见失踪的孩子出现在此,所以,我们必须进去搜一搜。”打头的捕快对开门的人道。
“失踪的孩子?”问这话时,柳叶与木青立于锦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