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丞相怎么想?”纪明月直接把问题抛给贺丞相。
“臣窃以为此事还有待商榷。”贺丞相用词极为斟酌。
“其他人呢?”
“臣附议。”是韩尚书。
其他大臣们见风使舵,齐声道“臣等附议。”
颜将军气愤难当。
“颜将军,既然如此——”纪明月似面露为难。
“皇上,再不采取行动,雁门关恐怕不日便会被攻破。”颜将军仍想据理力争。
他不曾想当今圣上竟是如此糊涂的人,不从国家安危着想,简直对贺丞相言听计从。
“皇上,当年先帝派兵十万戍守边关,臣虽身在朝廷,却也对战事略有耳闻,匈奴不过才三万兵马,难道我大魏十万将士还抵不上区区三万蛮夷?”韩尚书说得有理有据。
“先帝当年是派了大军十万不错,可这几年粮饷跟不上,陆续遣散了多少人,再加上敌人偷袭不断,兵马折损,如今边关能战之人加起来还不足两万。”颜将军怒目而视道。“难道要让我们和匈奴硬碰硬吗?”
“颜将军。”韩尚书“善意”地提醒道“皇上可没说要让咱们和匈奴真打起来呀。”
“你!”颜将军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纵然颜老将军戎马半生,毕竟是武将,比口才自然比不起曾经以一当十舌战群儒的韩隐。
纪明月坐在龙椅上看二人吵架看的是津津有味。
这局看来又是韩尚书赢了。纪明月揉了揉发酸的眼,同情的看向颜将军。
“颜将军,朕觉得韩尚书说得对,你不要和他们真的打起来嘛,他们往前走,咱们就往后退。”
“皇上,可不能往后退啊,再往后,雁门关被攻破,他们就会长驱直入了——”颜将军实在拿捏不准这个皇帝是真傻还是装傻。
纪明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旁侍候的秋词赶紧上前查看。
谁知纪明月边咳嗽边朝她眨了眨眼,然后闭上眼,把头一歪,秋词会意,大声叫道“快宣太医——皇帝晕过去了!”
朝堂上一片混乱。
纪明月刚恢复早朝的第一天就是在这么一片混乱中结束的。
再说贺荀这边,杨易离好像故意跟他过不去一样,次次要他加练,除武功外,暗卫营每人都要另有一长技。
有人擅缩骨,有人擅变装,到了贺荀,杨易离却并不给他自己选择的机会。
“你使毒。”杨易离就只扔下这三个字。
他贺荀一向自诩为江湖小侠客,最不屑于这些暗器毒物等歪门邪道。况且他家世显赫,练了这些东西才叫败坏门风呢。
头几天贺荀还抵死不学,结果杨易离直接把他丢进爬满毒物的暗室,两天以后,贺荀双目赤红,不成人样地从里面走出来,他找到杨易离“我学。”
短短两个字,别的什么也没多说。
杨易离像是早就料到一样,他打量了一下贺荀的狼狈样子“不识好歹。”他如此说道。
贺荀两耳皆空,不予理睬。
***
外头暖阳当空,一扫前几日的阴霾,积雪消融,让人错觉是春日要到了。
纪明月披衣下地,从桌上翻出今早颜将军递上的奏折细看。
里面详细的说明了两军屯粮情况,兵力对比,增兵理由,可谓是情真意切,有理有据。
纪明月如何不知道他是一心为国,可是,她纪明月只能看着这个自己从小佩服到大的将军在朝堂上受尽冷眼,私下被人使绊子,却无能为力。
只因,这大魏,还没有完全的属于她。
两年来,她斡旋其中,只为营造出一个女帝无能,妇人之仁的假象。
她卧薪尝胆了这么长时间,绝不能毁于一旦。
只是要委屈颜将军了。
她将奏折放在一旁,目光投向殿外。
杨易离走了进来,他每月会定时来宫里向她汇报,两年来,从未间断。
“韩隐私下里可有什么动作?”纪明月问道。
“韩尚书留陇西公一行在韩府,商讨儿女婚事。”杨易离回道。
“我们这个韩大儒还真是不似当年精明了。”纪明月冷哼“与陇西公打得火热无异于与虎谋皮,他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卿君,自朕及笄,暗卫营便已开始筹建了吧?”纪明月突然问道。
“回陛下,整整十年。”杨易离神色凝重。
“十年了,卿君。该是让他们见识一下的时候了。”
杨易离欣慰的看着眼前这个英明的一国之君,他几乎是看着她一路走到现在。他们的关系亦师亦友。
杨易离其实是十分寡淡之人,却甘愿为他父女鞠躬尽瘁,只为报答知遇之恩。
超纲混乱,奸臣当道,先帝韬光养晦,到了纪明月这里,杨易离真心希望她可以重现高祖的盛世辉煌。
“再过几月,朕就会在早朝亲自提设凤阁司,不列入三公九卿,不入官籍。并命你为凤阁侍郎。”纪明月又说道。
甫一思考,杨易离发现纪明月这步棋下的简直妙哉。
既震慑了群臣,又给了暗卫营一个名正言顺的位置。
虽不明说,有心人都能嗅出异样。
“韬光养晦,只待一朝决起而飞。”纪明月心头思绪万千。
“等朕一段时间,朕要先把这昏君的罪名坐实了。”纪明月神色飞扬。
昏君除人易,明君除人难。
杨易离懂得,却也心疼。他张嘴,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朕,相比之下,朕更心疼你们。”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