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外。
真正的无之所在。
如果把一个个平行又互不干涉的宇宙,视为一层层晒在晾衣架上的床单,那么世界外侧就是不同的床单之间的间隙。
宇宙,世界,位面,不管怎么称呼都好,其实质都是“存在”“有”,而与之相对的,就是彻底的“无”、“不存在”。
所以这种世界之间的间隙,不同于星球之间的间隙,而是彻底的——不存在。
之所以认为世界与世界之间存在所谓“间隙”,也只是某些小说家笔下所捏造的一个假想概念而已。
就实质而言,世界是孤立存在的。
这个世界相对于那个世界,就是不存在,彼此是不可能相互干涉的,至少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
说到底,间隙大小这种东西,就跟距离远近一样,也是一种有智慧的生灵自我认知上的一种度量衡。
为了方便理解,而创造出的词汇。
姑且,就认为存在这么一个不存在任何物质的间隙位于世界语世界之间。
林正阳感受到自身的精神在极端的时间,可能要低于一个普朗克单位时间为,近乎无休止地拔高,融入了一股温暖而无法形容的光,就此失去了物质的实体,以“灵”或者是“元神”这种层次极高的存在形式,脱离了世界的束缚,遁出了世界。
来到了虚无之所之中。
这里本该是一片彻底的无,就连精神也将陷入永寂的不存在之所,世界之间的所谓间隙。
违反常理地,在这里居然孤零零地,坐落着一栋孤零零的单门独栋建筑。
看样式,很是古朴,有仿宋或者仿唐古建筑的痕迹。
他的神,湛然清净,不生杂念,只是瞬间靠近。
地面是实体,而周围的边缘是一片清光。
只是稍稍靠近,就给人以纯粹,清澈,净化,稳定,庇护等等感受,这似乎是对抗时间空间不存在的一种手段。
到了这里,他转化出了形态,踏上了台阶。
只有在这里,才能容许形体与状态的存在,一旦踏出,立刻归于无。
即便是此刻被一种无形光裹挟着,临时拔升到难以形容的层次的精神状态的他,感觉也难以保持活泼灵动的状态,必须陷入心外无知,寂静内守的永寂状态,才能自保。
很显然,这股能让他的意识脱离世界,在虚无中保持的力量,必然来源于神秘的主神。
这才是他心目中能够穿越世界的伟力。
有形有实质,说到底不过是物,就算研究得再透彻,也不过是在宇宙内部打转。
然而宇宙之外,不存在物质、能量、时间、空间的所在呢?
一切基于“存在”而衍生出的文明结晶,到此就是终点,就算掌握了整个宇宙,说到底不过是控制了“有”,而对于“无”,了解得实在是有限。
有了这一次亲身体验的林正阳,对此唯一的感想就是:
这真正的,宇宙诞生之前,一切都不存在的,彻底的“虚无”,并非生灵该探索的禁忌领域。
这是只属于哲学意义上“神”的领域。
并非任何宗教意义上可笑的神,也不是那个造不出一个自己举不起来石头的可笑“全知全能上帝”。
一切基于物质的规则,在虚无中没有定义,逻辑本身也不成立。
这是颠覆一切常理的所在,不,就连这里也不过是假想的概念。
总之,语言的描述对此是苍白的,心灵上的触动也不足以表述。
一说就错,一定义就落了窠臼……
正如老子曾经对世界诞生之前那种起源的推测,其名为大,为远,为道······然而这一切都不是能够描述真正的无的名字。
林正阳踏上了台阶,推开了大门。
大门后,宽敞的鹅卵石铺成的三人小路,周围是栽种的一些盆景,有修剪适宜的文竹,当头盛开的粉红色月季,墙角还有几支梅花,吐着淡黄色的花蕊。
典雅清淡的花香,吸引着他。
然而他没有驻足停留,径直走过。
前方,有某种力量,在吸引着他。
向内推开那扇木质雕花仿古门,他见到了他熟悉的场景。
核桃木的桌面,摊开的笔记本电脑,节能台灯,一卷抽纸,还有几本没读完的书——《枕草子》、《乐育堂语录》、《道门语要》。
“我回来了?”
直觉在这里让他坐在电脑椅子上,望向了笔记本。
画面徐徐展开。
晶莹的宝石,占据了大半屏幕,其中涌动着让他深深为之震颤的黑暗力量。
并非邪恶,并非正义,只是如同最澄澈的黑夜一般,寂静,幽远。
“这就是那个世界异变的原因!”
随后,画面变化,从另一个角度,不断地深入挖掘宝石内部。
深邃的黑暗力量,几乎透出画面,投射到这里。
屏幕上,显出异常诡异的凸起,好似真的有某种力量在作用。
随后被一股熟悉的伟力抵挡,重新没入屏幕,恢复成画面。
画面黑屏了至少三十秒,不过林正阳能够感觉到黑暗的力量,在逐渐接近源头。
因为更加纯净了。
那股“味道”,好似清澈的山泉水,与蒸过馒头的水之间单纯给人感觉的不同。
很容易分辨。
随后,他对上了一双淡金色的眸子。
林正阳浑身一震,好似看到了黑夜。
这是他唯一的感受。
僵直失神了一会儿,画面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