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不是相府的人,但她不适时宜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关注和怀疑,只因为马车刚停下,相府的管家就在楚仁杰的示意之下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领进了相府,等楚仁杰打发走北陌寒以后,才又将她唤到楚仁杰的书房秘密单独见面。
“隐卫使墨色拜见大人。”墨色也算是心明之人,知道在楚仁杰面前她的身份已经算是摊在了明面上,所以也无须隐瞒,遂没有丝毫犹豫的自报了身份。
楚仁杰眉眼微动,脸色神情不易察觉的出现一丝凝重,“起来说话。”
墨色依言起身,可头却不自觉的低了许多,一些身体上的细微动作正表现着她此刻有些忐忑和畏惧的心理。
“你怎么会在依然的身边?暗卫队现在还存在?”楚仁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或许这些年北陌思南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怀疑她,可他却是对她的话却坚信不疑,她说过暗卫队在赤凤将军消失那一天也消失了,然而事实上,在她去十多年后,他眼前却站着一个活生生的隐卫使,所以她当年根本就是说了谎,北陌思南一直的猜疑竟是对的,反倒是他信错了她?
“回大人,暗卫队实际上一直都还在,只是从将军卸甲以后不再执行任务。”
“什么意思?”
“暗卫队如今……其实早已经名存实亡,隐卫使大多都过上了隐姓埋名的正常人生活,彼此之间几乎断了联系,大人……不必介怀。”墨色记得主人以前说过眼前这个楚相和当今圣上之间有同袍之谊,也是一个忠君之臣,当今皇上容不下暗卫队的存在,相应的暗卫队的存在对楚仁杰来说恐怕也是心腹大患;只是,相对于其他人来说,楚仁杰又是可信的,因为他是李晏的丈夫,也是楚依然的父亲,非到万不得已,他定不会动暗卫队分毫。
所以也正是因为如此,墨色面对楚仁杰虽然忐忑不安,回话却也丝毫不隐瞒,十分坦然。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楚仁杰的眼里依然警惕味十分重,显然不太相信墨色对暗卫队现在状况的解释。
“属下原本就是小姐的护卫使,只是还未来得及被将军安排到小姐身边。”
“所以依然早就知道你们的存在?”又是楚仁杰没有想到的,当年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对楚依然提及过,他相信她生前也不会跟她说起那些事情,这些年在他的安排下,楚依然也甚少会接触到和当年那件事有牵扯的人,那楚依然又是怎么知道墨色存在的?
“或许知道一些,但应该了解得并不完全。”
楚仁杰突然闭上双眼,神情沉重,只见他突然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罢了!”
他只需要稍稍细想,就他对她的了解,许多事情就很容易想通了。这些年也就是他活得太糊涂才如此纠结,远没有她想得清楚明白。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逃不开三纲五常,累了自己也不过是愚忠而已。当年相府那把大火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他恨过、怨过,也愤怒过,可为了一个‘忠君’之词隐忍了这许多年,他以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不可怨,不可怒,也不可恨。
可如今想来,他贵为丞相,为了忠君却枉顾了家人的性命,是何等的讽刺和好笑。还是她说得好:天下为大,江山为重,为君者不顾天下苍生,不以江山为量,残害忠良,何需敬之,又何需忠之?
他还不如她看得通透,如今她虽然已经不在人世,可却早已经在为他们的子女保驾护航,安排一切。
“今夜之事在你看来是意外还是人为?”
“恐怕不是意外。”
楚仁杰再次睁开眼睛,目光中陡然出现一道杀意,背在身后的双手也握紧了拳头,“看来这十几年的平静,都让有些人忘记了什么叫害怕了。”
“大人的意思是?”
“你退下吧,以后就跟在依然的身边,我不希望看到今夜之事再次发生。”
“是。”
深秋之夜,已经有些寒意袭人,书房的几扇窗户不合时宜的被全部打开,寒冷的空气随着秋夜之房的温度陡降了许多。可楚仁杰似完全感受不到这秋夜的凉意,整个人端坐着自己的书案前,紧闭双目,一动不动,神情肃穆至极。
——
近段时间后宫之中发生了一件让各宫都为之震惊且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当今圣上对过世的戚皇后一往情深,念念不忘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戚皇后在世时,各宫嫔妃别说得宠,就是让皇帝多看一眼的福分都不见得有,后来戚皇后过世了,皇帝虽然开始频繁的在各嫔妃宫中走动,但也甚少专宠哪一个,连续留宿几天的基本没有。
可最近皇帝却突然宠幸上了一位在后宫当中极其不起眼的一位贵人,半月时间这位贵人就被封为了淑妃,很是得皇帝的欢心,皇帝这半月也几乎日日留宿于她的长兴殿中,受宠程度堪比当年的戚皇后。
总管太监盛长福求见皇帝时两人在行风花雪月之事,见盛公公深夜求见,皇帝先是一愣,然后才放下手中的笔,神情严肃的询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陛下,宫外传来消息……”盛公公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眼神看似不经意却很明显的在淑妃的身上停了片刻。
淑妃还算是心明之人,不待皇帝开口,她便自己行礼带着贴身侍女退了出去。
盛公公见淑妃离开后,才神情严肃,语气凝重的道:“楚小姐在外被人暗算,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