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乍暖还寒的风裹着李郁胧的身躯,她缓步往外走,步伐踉跄,身形沧桑无力,似能被风吹倒。
宓秋吩咐护送她回去的佣权战心惊守在身侧,微伸手扶着她,唯恐她就那样晕厥过去。
一身贵妇人旗袍裹着的宓秋身形匀称站在门口,盯着李郁胧背影,眉头紧皱,她明白李郁胧心理防线正在崩溃,若不能再传来点好消息,恐怕李郁胧根本坚持不到慕容劭葬礼时候自己就会先露馅。
伸手紧按压眉心,宓秋心情异常烦躁,拢起莫名的担忧。
她泛着冷白色的唇不安的压下,“鸿飞,我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很古怪。怎么会那么顺利,顺利过后,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突然的事件,好像有什么人背着我们,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控制着一黔…”
她轻声呢喃着,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
贺鸿飞走过去,确认门外没人后,立马关上房门,顺带着反锁,眉头微蹙着,余光扫量宓秋不安的扭曲的脸色,折身回来,伸手一把将她搂入怀郑
拍了拍她后背,贺鸿飞冷眯起眼,“不用担心,你有什么疑惑,我都替你去查,若背后真有什么人,我也一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他沉下眼角,看着沉稳正气的脸竟笼上一丝阴狠。
宓秋阖上眸子,靠在她肩膀上,“好,”睫毛颤了颤,宓秋鱼尾纹跟着皱起来,“只希望是我担心多余了。”
贺鸿飞轻笑,“我也觉得是你太敏感了,筹划这么多年,利用慕容劭和慕容景焕的间隙,再紧扣李郁胧的私心,利用这颗棋子扳倒他们,是这一次慕容劭自己漏出的漏洞,如果不是他率先对慕容景焕起了歹心,我们也不可能准确把握住这个空子,宓秋,不是事情太顺利,是时机恰好,上赐予你的好机会。”
宓秋沉沉皱眉,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么?
在子瑜回到上津城的关头,慕容劭就突然莫名的想对付慕容景焕,而李郁胧将此事告知她后,她便联合李郁胧将此事泄露给慕容景焕,很快,一场反杀的游戏开始,游戏结束了,她宓秋才是王者……
但,事情真的顺利得过分了。
可若有哪里不对,偏又揪不出错处来。
她伸手搂住他的腰,沉沉叹息,“我就是怕,怕真的有什么人在背后谋划这一切,最终会让我们的如意算盘成一盘散沙,还会连累子瑜。”
她不想害了自己的亲儿子。
贺鸿飞温柔笑道,眸子里是沉思冷冽的剖析,“你想,上津城慕容世家一家独大,而其余要么看着慕容世家脸色行事,要么是后起之秀,谁有那么大胆略来操控全盘,将我们这些老姜都算计在内呢?这世界上,还没人有这个本事!”
这话,让宓秋心里稍微安宁了些。
也是,世界上不可能真的有人能如此掌控全局,否则也太可怕了。
深呼吸一口气,宓秋点点头,“嗯,但你还是要去查一下背后的细枝末节,我怕……”
贺鸿飞有些沧桑的大掌拍了拍她后背,隔着旗袍拍出些旖旎感来,“别怕。”
宓秋轻哼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压低了声音,“慕容正最近为他那大儿子守孝呢,一到晚都在祠堂,晚上还在祠堂边休息室里睡觉,今晚,你去办完事后,来我房里……”
贺鸿飞笑容加深,稍微放开她,低头吻了吻她额头。
两饶话声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的黏稠温柔。
深夜时候,贺鸿飞办完事,专门换了一身衣服,悄无声息的推开了宓秋的房门,接着,落下反锁。
宓秋穿着丝绸睡袍站在阳台边,微回头,脸色有些严肃,“我之前忘了提醒你,李郁胧的那件事,尾巴扫干净了没?我可不想让李郁胧在关键时候反水!”
贺鸿飞冉床边,外套已褪下,他朝她伸出手,宓秋唇角惑饶一勾,带着中年贵妇的风情妖娆,走过去,将手放在他手心里,顺势往他怀里倒。
贺鸿飞附耳在她耳边,“放心吧,李郁胧到底都猜不到她无法受孕一事是我们做的。”
宓秋满意的点了下头,下一秒,眯起眸子,沦陷在久违的温柔里。
这边,风光独好,任凭窗外冷风乍起,雨打窗棂。
另一边,李郁胧蜷缩在床上,吊灯亮堂,她眼睛红肿,擦着眼泪,窗外风雨交加,长得过长的树枝在窗前摇晃着阴影,吓得李郁胧瞳孔一缩,愈发往床脚缩,不期然手碰到床头柜上一冷冰冰的东西,她侧眸一看,几乎尖叫出声。
一把捂住嘴,她猛地伸手,将原本慕容劭和她的婚纱照相框反扣在柜面上,看不到慕容劭那张脸,心里才稍平静些。
做贼心虚,李郁胧终于品尝到这滋味了。
若是事情没有变故,她也不会如此心惊胆战。
之所以心惊胆战,是因为她始终担忧那个蔓蔓回到了慕容景焕的身边!一旦蔓蔓告诉慕容景焕她只是被慕容劭保护着,以弟妹之礼的待遇,囧怕慕容景焕就立刻会怀疑到她李郁胧身上,按照慕容景焕如今那不疯魔不成活的暴躁性情,她李郁胧肯定完蛋!而宓秋,她身边有贺管家这个忠诚的下属,还有慕容三少这个手握集团大权的亲儿子,比她李郁胧有倚仗多了,到时候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心里防线一寸寸溃败。
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进一步的消息,就是不知道,是坏消息先至,还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期盼是后者。
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