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淑妃听闻颜天真的话,一时无言。
“娘娘似是不信我的话?”颜天真口中含着米饭,冲着严淑妃微一挑眉。
严淑妃懒得再接话,见颜天真将饭菜吃了,心中自然是觉得喜悦,面上却维持着一派平静,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盘中的饭菜。
而此时此刻,颜天真吃着饭,面上一派云淡。
此刻咬在口中的茄子,夹杂着肉沫,本应该是香喷喷的,然而……
因为被加了料之后,泛上了丝丝苦味,浓郁的汤汁咸中带苦。
之所以会如此,还要归功于云渺……
他让她放心回来吃,顺便道出了原因,他的原话是——
“淑妃是打算在饭菜里下药来着,不过,我趁着她不注意,调包了。我平日里身上有带药的习惯,各式各样的,我给她换上了一包雪莲磨成的粉,清热解毒,不过,有点儿苦。你吃的时候要有些心理准备,我实在没有别的药能拿来掉包了。”
口中咸中带苦的肉沫茄子,让她只想叹一句:黑暗料理。
米饭也是苦的,红烧肉也是苦……
这饭菜吃下去,有益无害,然而,吃起来可真是……有苦说不出。
原来雪莲磨成的粉竟是这么难吃的。难怪说良药苦口啊。
纵然吃了一餐苦饭,颜天真从始至终面色并无异样。
众人吃毕,下人们便进来撤走了饭盘,顺带还上了茶。
颜天真端起茶盏,大口饮了一口,茶香很快便覆盖了口中的苦味,舒畅许多。
众女饮茶闲谈,半个时辰过后,便有侍女进来,朝着众人道:“诸位参与比试的姑娘们,之前被雨水打湿的台子已经干了,请带好你们的乐器,随我出来。”
众女听闻此话,便知第一场比试是要开始了,纷纷拿上了自己的乐器,随着那侍女走出房门。
此时此刻,跟在颜天真身后的严淑妃却是眉头紧锁,心中一团疑云。
真是奇了怪,明明眼见着颜天真将下了药的饭菜吃下去,这都过去了半个时辰,为何她还没有任何反应?
皇后明明说,服用此药的人,是不会有多少力气的。
再看看颜天真此刻,拎着沉重的琵琶,脚下步伐不乱,走得优雅缓慢,哪有半点异常?
莫非是那药的药效还没发挥?
又或者,是皇后记错了时间?兴许再过一会儿才会发挥药效?
再或者……是皇后给的药不对?
就在严淑妃思索的这期间,众人已经被被侍女领着到了台子边。
另外有一名侍女走上前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中盖着八块木牌。
侍女朝着众人道:“姑娘们,这八块木牌,盖着的那一面,上面标注了题目与上台顺序,姑娘们随意拿,拿到了之后,看清自己的上台顺序,依照上头标示的题目唱曲。”
众女听闻此话,纷纷伸手。
颜天真随意摸了一块木牌,翻起来,上头写着的是:六,离。
第六个上场,唱曲要求,以“离”为主题。
余光瞥见身边站着的湖绿色身影,正是西宁国的绿袖,颜天真瞅了一眼她手上的木牌。
五,愁。
第五位上场,以“愁”为主题。
颜天真又瞅了几个人的木牌,有人是“思”,有人是“情”,有人是“悲”。
颜天真不禁翻了个白眼。
出题的,必然是一位女前辈。
这题目如此多愁善感,就没个欢快些的……
此时此刻,周遭的气氛已经很是寂静,台下已经满座,三位前辈中的一人道:“开始罢。”
第一位上台的姑娘是来自南旭国的,所用的乐器是古琴。
但见那白皙素手抚上琴弦,指间一拨,流畅的旋律从指间泻出,悠悠绵长。
她开口吟唱,声音清雅幽柔——
“染火枫林,琼壶歌月,长歌倚楼
岁岁年年,花前月下,一尊芳酒
水落红莲,唯闻玉磬,但此情依旧……”
她所唱歌曲,主题是——情。
一曲毕,台下自然是响起了掌声,以示赞赏。
颜天真心中并无波澜。
倒不是她不谦虚,而是她上辈子听过太多太多美妙歌曲,对于这个时代女子所吟唱的曲子,大多欣赏不来,虽不至于贬低,但也没有几首值得赞赏。
词是好词,只是那调调实在令人觉得乏味。
冷冷清清,毫无起伏……
之后又陆续上台两三人,都是依照木牌上出的题目所吟唱,几乎都获得了台下众人的喝彩。
终于轮到绿袖上台。
颜天真对这个女子,还是有些期盼。
绿袖所用,也是古琴。
端坐好之后,那纤纤玉指抚上琴弦。
下一刻,清逸的琴音从指间流泻而出,伴着清风,柔和绵长,曲调悠然。
她开口,音色清脆——
“浩浩愁茫茫劫
短歌终明月缺
郁郁佳城中有碧血
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
一缕香魂无断绝
是也,非也
且把春借——”
颜天真听着这歌声,目光之中浮现些许赞赏。
绿袖所拿到的题目,是“愁”。
既然是愁,自然要足够哀愁,她所唱的歌曲的群不失哀婉凄迷,催人泪下,似是传达出无限的忧伤。
将“愁”这一字真正地展示了出来。
她果然比其他人优秀一些,音色动人,就连吟唱之时的神情,都呈现出落寞。
这也是一个很擅长于表演的女子。
绿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