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嫔伸手拍李安安一下,嗔道:“你好歹也是宫位主,怎么又这般口无遮拦了。也不羞!”说完,扭过腰去,不理人了。
李安安笑了一阵,轻声劝:“姐姐别嫌我话羞人,再羞人也是实话。你冷眼瞧这些个人,有那颜色不怎么样的小家女,怎么偏偏得了圣上青眼,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陪王伴驾。偏偏那些尊贵端庄的,反而不怎么得宠。这里头要说没什么弯弯绕,我是不信的。姐姐也别恼,男女之事,乃是天伦。圣上是男人,你是女人,就只管在男人面前做个女人就是。咱们姐妹可不是那些狐媚子,我今日舍了脸劝你放开些,不为别的,为的是圣上膝下多几个皇子皇女,为的是咱们姐妹为皇家开枝散叶的本分。”
敬嫔听了这话,方才不那么扭捏,转身握住李安安的手,“你的心,我哪里不知道呢。容我好好想想。这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呢。”
李安安只笑不答。姐妹俩又说些闲话,李安安看太阳出了三竿高了,想想启祥宫还有事,便告辞回去。
不说敬嫔如何想法子学习伺候康熙尽兴,李安安带着葱香等人回到启祥宫,刚到后院日常起居处坐下,还没换衣服,就听外头小宫女禀报:“绣安姑姑来给小主磕头。”
李安安问佳慧,“怎么还没去景仁宫呢?”
佳慧抿嘴儿笑笑,刚想说话,就见葱香福身道:“我陪着绣安姑姑回来,就帮她收拾东西,生怕耽误了伺候贵主。是绣安姑姑非要来给主子磕头,佳慧姐姐刚已经劝过了。非是不听呢。”
李安安叹气,“纵然她千般不懂事,如今也要走了。好歹主仆一场,让她进来吧。”
一时绣安挑着门帘进来,抬眼看李安安还是早上一套衣服,没有换呢,张张嘴想请她换了衣服疏散疏散,到了还是没敢开口。只老老实实磕头辞行。
李安安点头,让她站起来,叹道:“本想着你自十岁进来伺候,如今十年了,与父母分别,实在不易。咱们也算多年情分,能帮着你出去嫁人,好好过日子,有个好结果。没想,更大的福分,还在后头。往后去了景仁宫,好好伺候贵主。踏踏实实的,主子们看在眼里,自是不会亏待与你。做人呢,守住本分,后头,才能福运绵绵。”
绣安低头站着听了,应声称是。李安安也没别的话,让佳慧取了二十两银子给她,“知道你不缺这些,留点儿防身,也是好的。往后,好好的吧。”
说的绣安又要低头纳拜。
佳慧跟葱香几人看了,把往日厌她的心思,也淡了几分。一时间说完了话,佳慧送绣安到启祥宫门口,目送王贺领着个小太监,提着包袱,抱着箱子,送绣安去景仁宫。
看人绕过宫墙不见了,佳慧方才转身回来。进了门,看葱香正领着小宫女在外间做针线,轻声问:“主子可是乏了?用点心了吗?”
葱香点头,“换了衣服,在里间呢。刚上了一碗牛乳,一碟葱香饼。”
佳慧点头,敛衽入内。挑了帘子,就见炕桌上牛乳碗已经空了,葱香饼也只剩一点儿碎末。李安安已经换了家常衣服,盘腿坐在炕上,就着窗户看书。佳慧笑道:“主子可还要进些什么?刚从小厨房过,今天蒸的艾窝窝香着呢。”
李安安摇头,随手换了本书,笑说:“整日里就见不得我吃东西。吃不完吧,怕我胃口不好。吃完了吧,又怕我饿的很了。我就不兴吃的正好?”
说得佳慧也笑了。看李安安又认真看书,也不打扰,从外头拿了个绣棚,搬个小马扎,坐在炕头下头,守着李安安绣花。
李安安看完一本,放下书来,低头瞅瞅绣棚,夸赞:“咱们佳慧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巧了,瞧这花儿,跟活了似的。”
佳慧陪笑,“还不是主子教的好。”
李安安抿嘴,顿了顿,吩咐,“这几日多辛苦些,绣几样吉祥物件儿,等过些日子,给景仁宫送去贺喜。”
佳慧手一顿,捏着绣花针,小心问道:“可是贵主有什么……”
李安安苦笑摇头,“八成是咱们的绣安姑姑,要熬出头了。”
佳慧抿嘴,低声骂道:“好日子不过,非去搏命。贱!”
李安安听了,不但不恼,反而笑了,“人各有志。咱们过好咱的就是。”
果然,过了几日,景仁宫就出了件喜事。不巧敬嫔宫里也出了事,着实让李安安忙乱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