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被错认的,正是凰汀,此时,她发间确实戴了那根用虾条同缇兮换来的簪子,见殿中那百来护卫军的架势,凰汀有些慌了神:“我不是——”
一护卫兵推搡了她一把。
苗大一脚过去:“你娘的推什么推,你知不知道,她可是尊上的小心肝儿,推坏了你赔啊!”
凰汀辩解的话顿时全部堵在了喉咙,尽数又都咽回了肚子里。
那护卫兵被苗大踢了之后,态度便恭顺极了,陪笑着说:“姑娘请,姑娘您慢走。”
苗大想:笑话,尊上的小心肝他敢得罪吗?这可刚查到小心肝在毓秀殿,尊上整个人都失魂落魄了,茶水都洒衣服上了,这不,立马来接鱼了。
尊上的小心肝刚安顿好,苗大便去青阳殿邀功了。
“尊上。”
妖王尊上肯定是迫不及待,一时半刻也坐不住,将一干正在议事的妖主全部赶出去,问道:“我的鱼呢?”
我的鱼……
好酥!
苗大扯嘴笑得像个老流氓:“嘿嘿,臣下让妖侍把她给洗干净了,抬去您寝殿了。”体恤尊上两百多年都没尝过荤腥,苗大此番也是用心良苦啊。
正得意着,一个杯子迎面砸过来,苗大踉跄地躲开了,险些没给砸个正着。
楚梨花哼了声:“多管闲事。”
说完,他起身便出了青阳殿。
苗大摸摸被热茶溅到的脑袋,挑挑浓黑的眉毛:装!您还装!看你那迫不及待的样儿!
确实,迫不及待,青阳殿到龙泽殿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他竟也等不及,甚至用了瞬移,楚梨花好笑,真不知那寻寻觅觅的两百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殿中妖侍见尊上这个时辰进来,纷纷诧异,连忙低头行礼。
“尊上。”
“全部出去。”
楚梨花反手便将寝殿的门合上,径直走去了榻前,脚步竟不自觉有些虚浮,像行走在云端,让他小心翼翼,不由轻了又轻。
他的榻上,被褥里隆起了一团。几乎一眼,便让他柔肠百结:“转过身来,我让我看看你。”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抖。
榻上的人儿似乎瑟缩了一下,怯怯地转了身。
殿中掌了烛火,榻上还坠了夜明的暖玉,明黄的烛光与暖绿的玉石交映,折了一缕强而不烈的光落在了那张模样精致的脸上,含羞带怯,眉眼含春:“尊上。”
不是她。
没有他的小鲤鱼美,一分都及不上她。
楚梨花满腔怒火瞬间冲进了眼底,当下便怒喝了一声:“来人!”
殿外的成玉立马推门而入,只觉得殿中冷气扑面而来,寒冬腊月一般,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寒。
“尊上。”成玉瞧了瞧脸色极差的主子,又看了看榻上花容月貌的女子。
楚梨花紧绷着脸,眼底压抑了滔天怒气,全是凌人的暴戾:“把她给本王扔出去。”
榻上的美人儿眸光流转,泫然欲泣:“尊上,奴做错什么了吗?”
成玉也想知道,不是找了两百年的心肝宝贝吗?哪不对了?
楚梨花冷冷盯着榻上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毫不掩饰他的不耐与厌恶:“你出现在本王眼前就错了。”
因为不是缇兮吗?
凰汀低低抽泣,眼里盈盈泪花:“尊上——”
楚梨花一眼都不愿多看,转身便往外走:“扔出去,再把寝殿所有东西全部换了。”沉着俊脸,怒道,“让苗大滚过来。”
成玉连忙称是。
这下是明了,苗大那个急性子,定是又搞砸了,把尊上的小心肝不知弄哪去了。
当夜,妖王大发雷霆,苗大上将军被责罚了一百银鞭,青阳殿外,哀嚎阵阵,闻者胆寒。
后半夜,御前赤练军全部出动,逡巡于整个大阳宫,各处宫殿皆是鸡犬不宁。
内侍局的广成大妖迎面撞上了御前的成玉妖主,急急上前问道:“成玉大人,到底怎么回事?”
成玉领着一队赤练军,面色沉冷:“先传令下去,封锁宫门。”
广成大妖惊诧:“什么事这么急?”
“尊上的鱼不见了。”成玉眉心紧拧。
“哪条?”
宫里宫外,光鲤鱼尊上就捉了成百上千,前两天,各大水域又献了十几条美鲤。
成玉道:“明山泉那条叫缇兮的鱼。”
“我这就差人去找。”不知这条鲤鱼有何不同,广成大妖便多了个心眼,询问道,“成玉大人,那找到之后?”
“送到龙泽殿去,尊上会亲自处理。”想了想,成玉透漏了一句,“尊上找了两百年的便是这一条。”
广成大妖倒抽一口气,这可不得了,丢得居然是未来的妖后!他暂别了成玉,赶紧去寻鱼。
整个赤练军出动,大阳宫里几乎五步一兵,将宫中各处角落都掘地三尺了一遍,动静之大,引得一干妖侍都惶惶不安,谁也不敢睡,处处是明火,亮如白昼。
龙泽殿外,有一池睡莲,开得正好,灯火打下,潋滟波光。似乎水里的鱼儿也警觉到今夜动乱,都沉在水底,不敢冒头。
唯独——
一只胖头的银鲤,正啄着一颗睡莲,刨莲子在吃。
好大的鱼胆!
一条花鲤见它吃得香,便游过去了,刚要讨两颗莲子来吃。
胖头银鲤立马用鱼语制止了它:“嘘。”它嚼着莲子,噘着嘴一张一合地,“小声点。”
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