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凤青顿了一下,又正儿八经地补充表达了一下他的感受,“很喜欢。”眼眸含笑,温柔了整个听茸境的雪。
小姑娘被哄得心花怒放,一蹦一跳开心得不得了。
鸣谷咋舌。
要以前,他想都不敢想妖尊这个老人家能说出这样的话,这股思慕男女间浓浓的酸臭味啊!
桃花笑得眼睛都眯了,凤青亦是心情大好。
可到了听茸小筑门口,凤青脸就拉下了。
不速之客!不速之客啊!
小筑里,荣树抱着手,一派闲适地靠着围院的梅花树,气定神闲地赏雪看花,自在得跟在自己地盘上似的。
凤青下意识把桃花藏到后面,本能动作似的,严阵以待地看着荣树:“你来做什么?”
果然,千防万防邻居难防,这结界,对这等变态极的妖孽,也就如同虚设了。鸣谷摸摸鼻子,站远点,免得被硝烟殃及了池鱼。
荣树从容不迫地漫步走上前,笑得邪气,回凤青的话:“我来看我徒弟。”
有点懵的桃花从凤青后面探出脑袋,乖巧地喊了一声:“师傅。”
她认了荣树当师傅,是家里人和凤青都知道的,桃花是个讲礼貌的姑娘,虽然凤青和荣树师傅不和,但她也不能偏颇,礼得足了。
这一声师傅,听得荣树身心舒畅,一脸宠溺又洋洋得意地回了一句:“爱徒乖。”
爱徒?
脸黑的凤青:“……”
这只鹿耀武扬威得很明显,可偏偏,凤青说不出一点反驳他的话,他自然知道,桃花把他当亲师傅一样对待,甚至她觉得他是一头特别好的鹿,对他的信任与钟爱大抵都超过了那只兔子。
也确实如此,可能因着多了师徒关系,桃花的态度怎地敬重与乖巧,还行了个礼,问:“师傅来找徒儿可是有何事?”
一本正经地拿捏着师徒之礼,规矩是规矩,却少了几分亲昵,荣树不大满意了:“你还是同以前一样,叫我名字。”
小姑娘从善如流:“好的,荣树师傅。”
荣树:“……”心塞得想找人打架。
凤青嘴角扬了扬。
荣树懒洋洋地瞥了凤青一眼,直接忽视他,对桃花说:“我搬了新洞府,明日我来接你去喝乔迁酒。”
桃花脱口问道:“青青一起吗?”
几乎是同时,两道声音响起,一样急切的语速,一样不悦的声线,一样嫌弃的口吻。
凤青:“我跟他不熟。”
荣树:“我跟他不熟。”
这默契……
敢说你们不熟?!没个几百年,能有这样两厢生厌的感情?
桃花看看凤青,又看看荣树,总觉得他们俩……诡异地相互嫌弃又很和谐。
凤青把愣愣的小姑娘拉到身边,面不改色地说:“晚上要看经书,不能外出。”
显然,凤青不希望桃花去吃什么劳什子乔迁酒,毕竟,除了桃花当局者的天然懵,其他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荣树看她时,眼睛都是发光的。
荣树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拿话呛凤青:“你那套清规戒律的东西自己修便罢了,她一身灵气,你可别教坏了她。”
凤青冷言冷语:“与你无关。”
桃花想调解一下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可就是插不上话,和鸣谷一样,一愣一愣地听着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
荣树穿了一身艳丽的袍子,站在遍地素色的雪地里,不疾不徐地说:“怎地无关,我是她师傅。”
凤青一顿:“……我也是。”
一个神色泰然,一个气定神闲,一双如冰的眼,一双似火的眸,直直相撞。
荣树略带挑衅:“师傅?你就是个挂名的。”
凤青云淡风轻:“我是她夫婿。”
荣树恼火:“不要脸。”
凤青淡淡:“决战。”
荣树哼:“来呀,谁怕谁。”
凤青回:“怕你是孙子。”
荣树再回:“怕你是龟孙子。”
凤青睨一个冷眼。
桃花全程目瞪口呆:“……”
她从来不知道,凤青和荣树也会这么……孩子气地斗嘴,然后,一言不合……就开打了。
两个影子缠斗到一起去了。
桃花不知所措,就怔怔地看着满园梅花四处乱飞。
鸣谷很是淡定地去安慰显然受了惊吓的小姑娘,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小殿下莫见怪,他们两位老人家也打打杀杀了几百年了,出不了大事的。”
早年间这一凤一鹿也是这么拌嘴的,就是后来两位老人家也都越来越老了,经的事越来越多,已经很少这么动嘴皮子了,大多时候都是直接用武力解决,怕是因为小姑娘在场,才收着了几分,先动了动嘴皮子,可这两只妖积怨很深,还是免不了开打。
桃花想了想,恍然大悟似的,立马点头:“相爱相杀呀,我懂的!”
懂什么?
鸣谷懵:“……”
好吧,他老人家不懂了,相杀他理解,相爱是个什么鬼。
那边正打得火热,雪花乱飞,卷起一片梅花,正是满园香雪海,突然,荣树一掌过去,凤青轻巧地躲开,一道光刃便打在了一棵梅树上,他还觉得不够,又悠悠地补了一掌。
“砰——”
一声巨响,那棵开得正绚烂的梅树被连根拔起,随即轰然倒塌。
凤青眸光骤然凛冽,极力克制着怒气:“荣树,你别再惹我。”
荣树勾唇一笑:“我就爱你这恨不得弄死我又搞不死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