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作为牛时,牛角上是套着两个自行车车把胶套的,现在变成人后,原来的胶套就无处可套了。可能是敝帚自珍,破东西也是自己的,舍不得扔,就套在了脚上。脚与角,音同字不同,意思也不同,套在另一个部位上作用也是不同的。原本套在角上的套子,脱下时已经带有了角的形状,又长又尖,套在脚上就跟穿着没根的高跟鞋一样。既不合脚,又难看。
他整体下来就是这个样子的。除了脚和腿外,上下身都是在模仿我。可能是粉红cattle为了感激我,才要求牛子这样装扮的,毕竟是我将她从恶魔的身体侵占中拯救出来的。
在这对新人的队伍后,有几个人推着一个小车,车上有一个体积跟我身后这个蛋糕差不多大小的蛋糕。街上宣布结婚的海报上说过,粉红cattle会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大蛋糕与大家分享,并分享成婚的喜悦。
那蛋糕仿佛散发着一股绿气,像是挥发着有毒的气体一般。可能是我个人的偏见吧,无论是怎样的储藏方式,珍藏了几年的蛋糕也是会坏掉的吧,其实人家的蛋糕也不能说是坏的,都是用一样的蔬菜汁做成的奶油,挥发着冒些绿气也是能想象到的。蛋糕上插满了白嫩嫩的蒜瓣,看上去像是新剥出来的,水嫩透亮,跟一颗颗光滑的石头一样。这蛋糕与往年庆典用的蛋糕没什么差别,就是小了些,可能是粉红cattle抢得往年的庆典蛋糕做的,外形和模样能让旁人接受,只不过,她们的蛋糕推过的地方,离近的人们都相继晕倒了。
收糖女们看到那蛋糕,纷纷捂住了鼓起的嘴巴,一幅要吐硬是给憋住的样子。
粉红cattle解开面纱,透过面具中的两个孔,她的眼光闪动,像是含着泪水,与我深情对望了下,点了点头。
我回敬着,微笑点头。
庆典继续。
人群中因为粉红cattle的到来,欢闹了起来,另外两座城也跟着笑了起来,跳了起来。
收糖女们将扯下的面包片狠狠地抹上一片奶油,像是甩链球一般扔向了人群。面包片掉如人群中就像是一小块儿食物掉进了蚂蚁窝,翻滚着,缩小着,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我认得那个面具。”晶晶突然说了一句。
下面的声音太哄乱了,旁边收糖女们也是干得热火朝天,都快大叫着给自己鼓劲了。我没听清出晶晶说什么,疑惑地看她。
她的表情凝重,脸上的肌肉在颤抖,像是回忆起了可怕的事情。
“晶晶?”
“我记得我戴过那种面具,好像那就是我的面具。”她的语气像是猜疑,又带有一种确认感。
“你想起什么了吗?”我紧张了起来。
我一直都以为她从冰中醒来是忘记了被冰冻之前的记忆的,但没想到的是,她记得一部分,并能根据某件当时使用过的物品回想起什么来。
“我戴着它参加过一场战斗,敌人是一群巨大的野兽,为首的像一条狗,哈喇子足足有三丈长呢。记得还有一个与我并肩作战的人,是个男人,跟你的穿着一模一样,也是黑色bra和粉红内裤,不过他的年纪要大你很多,身体是粗壮肥胖的,内裤和bra穿在他的身上几乎都要撑爆了。不记得他的脸了,化妆很少,粗眉毛,长睫毛,绿色眼影,涂了血一般的红嘴唇,脸颊扑了粉红的粉,有些可爱,加上他的脸肥嘟嘟的,很想让人捏一捏。”
“他还有什么特征吗?比如说话什么的。”因为l说过上一任通关者是我认识的人,所以,晶晶描述一些那人的说话特色我就很可能猜到他是谁了。
晶晶揉着下巴,发出嗯嗯嗯的声音认真思考着:“记得他总爱重复一些话。”
“是什么?”
“这个世界看似荒唐可笑且没有意义,但很多的场景、人物及情节走向,还有奇怪的反向设定,都是存在意义的,意义没有必要总结,因为荒诞不需要完全解读,只需要知道这世界被构造是为了讽刺什么就足够了。”
这应该是上一任通关者对这个游戏的切身体会,算不得语言特色,不过他的话倒是很有意义。这是一个因爱人死亡而疯掉的男人构造的精神世界,无论这世界达到其最终目的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那个男人都无法改变现实,幻想终究是幻想,总会有破灭的一天。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体会到悲哀,但悲哀应该是进行完这个世界最终的感情体会。
如果这个游戏面向世人,并最终得到世人的理解,理解一个疯掉的人不愿活在一个尽是悲伤的世界,而扭曲自己的意识,使意识世界变得疯癫可笑,来麻痹自己的内心。
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就好像无处申得冤致使伸冤之人被逼疯掉一样的可悲。
“他还说些什么?”
“他还会说一些很难理解的句子,像是人生哲理,心情感叹什么的。”
听到人生哲理,我有了一点儿眉目:“他有没有吓唬过你?吓唬你的时候会不会在一个黑暗的环境中进行,进行时还会在下巴下点一根蜡烛,让自己看上去很吓人。”
“呃,是的。他还会说这个世界有病,病得还不清,还有一些潜在的症状没有表现出来,而且隐瞒了很多东西,需要再细心地观察一阵。”
说道这里已经不用猜了。
我叹了口气,想不到他老人家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跑到这个疯掉的精神世界里玩游戏,没想到玩得还不错,竟然还给通关了。说竟然也不太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