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魔音一般,将温婉劈的是,里焦外嫩。
所以。
他今天屈尊降贵的行为,其实是故意来挑衅她的?
他想让她生气,拂了他的面子,然后,他就能得到所有人的赞扬,一国皇帝,为了国家着想,不惜向一个臣子求得谅解,这是多么值得人敬佩的高尚行为!
而她,则会被说成,恃宠而骄,仗着帝师的身份不把皇帝放在眼里,这是作为臣子之大忌。
温婉怒,真想甩他一巴掌。
但,心可以发痒,手却不敢发痒,她捉摸着,如果她今天真的甩了他一巴掌,明天,她就得去向阎王报道了。
可是又气不过。
眼眸一转,她唇角也勾了勾,倏地将头一抬,绯薄嫣红的唇就那般地贴在了他的耳朵,上方。
明显的,感觉到了皇帝的身子一僵。
温婉淡笑,“皇上难道不知道,帝师是国之根本,西商国可以一日无主,但不可以一日没有帝师。”
意思很明白。
老娘比你尊贵多了。
你少得瑟!
很长时间,商戬都没有反应,就维持着他将温婉护在怀里的那种样子,也不知道多久之后,他动了。
他将头转过来,目光几乎是零距离地对视着她。
楚温婉是才女,也是美女。
才华横溢,貌美若仙。
虽然她是帝师,无人敢亵渎她,但她依然是皇城男儿们寂寂深夜,辗转难眠时幻想的对象。
一般人,对她的美貌是难以招架的,尤其这么近的距离。
但。
商戬却是面不改色,一张冷酷的脸依旧是硬板板地挺着,这么近的距离对视,也不见他的眼神有一丝丝变动,气息有一丝丝紊乱。
他就那般冷冷地盯了她一会儿,随后起身,离开床。
走的时候,一脸怒气。
守在门外的大臣们见此情景,面面相觑。
可能都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两个人,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又不和了呢?
但这次,大臣们责备的对象就不是皇帝了,而是温婉。
“帝师,皇上能亲自来看你,已经是很大的恩宠了,你怎么还惹皇上生气呢?”文相在皇上走之后,又冲到温婉面前,质问。
温婉很委屈,“我没有惹皇上。”
“刚刚这屋子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人,不是你惹的,难道是我不成?”文相也有点气温婉的不识抬举。
温婉又抿唇,“文相,我真的没有惹皇上。”
文相一脸严肃,“帝师,虽然你是女子,又如此年轻,但你是先祖帝钦点的帝师,你辅佐了十任皇帝,能力我们大家也都有目共睹,只希望你看在黎民百姓的份上,好好辅佐皇上,不要闹情绪。”
说罢,又看了一眼她被薄被盖住的腿,“你的伤到底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希望明天在朝堂能够看到你。”
说罢,文相就走了。
文相作为开国老丞相,已经快七十高龄了,但身子骨硬朗,说话也中气十足,最主要的是,他的话,在整个朝堂上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他原来一直都是支持帝师的,不管什么事,他都是站在帝师这一边的,但是,今天……
这分明是在怪罪她!
温婉怒极。
麻痹。
这些事,到底都是谁惹出来的!
温婉再怎么生气文相也不知道,他从帝师府离开后就去了皇宫。
皇宫。
御书房里。
商戬又换了一套衣服,不是清色长衫了,而是镶着赤祥龙爪的蟒袍,黑色的,端坐在那里,隐隐地透着一股子,霸气。
站在他旁边的人还是凌霄。
这个凌霄,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总是跟在皇帝身边,形影不离。
而门外,守着的,也是皇帝自己带过来的人,一个年轻的二十多来岁的太监,名叫寿南,但别看他年纪小,却比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太监们更老辣。
寿南看到文丞相,就向门内的人禀报。
“皇上,文相求见。”
“宣!”
很快的,文相走了进去,一个恭敬的叩首。
“皇上。”
“凌霄,给文相赐座。”
凌霄眼皮微掀,搬了把椅子放在文相的面前。
文相简直是受宠若惊,“皇上,这不妥当!”
“坐吧,没有什么不妥当的,文相是开国二十多年来,为西商国呕心沥血的几代忠臣,虽然帝师的功劳也不小,但朕还是很敬重你。”
这话简直说到心坎里去了。
文相确实是现在的朝堂上最老的大臣了,也确实呕心沥血了一辈子,不呕心沥血怎么行?西商国虽然建国不长,但皇帝换的频率却比建国的时长还要多,这能不让人操心吗?
以前的皇帝个个都不上气,他付出再多,也得不到一点点安慰,反而骂他是老顽固,他能不寒心吗?
可是,这个皇帝也就才上任了几天,就看出了他的辛劳,他真的很欣慰,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
终于——来了个明君。
但是,一想到帝师……
文相立马道:“皇上,虽然今天帝师做的有点不对,但念在她这么多年对西商国的付出的份上,请皇上别怪罪。”
“朕不会怪罪她的。”
商戬嘴角一勾,眼中快速地闪过一道犀利的光。
但这抹光消失的太快,文相压根都没有捕捉到,就听见坐在龙椅上的男人说:“文相也帮朕劝劝帝师,你也看到了,朕今天去看望她,她似乎……不大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