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决抿起凉薄的唇,“所以你的意思,还是要拒绝我?”
“是。”关山月坚定的道。
一对深谙的眼锋轻阖起,男人听着外面的雨声在车窗上跳跃个不停。
接下来,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他永远都是那么的高深莫测,永远一副睥睨众生的模样。
空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凝结,关山月只觉手脚冰凉,那种冷,是身旁的男人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滚。”
许久,他唇齿间溢出个字。
冷冷地,仿若寒冰!
关山月没怎么听清,“什么?”
“我说,”祁决眸子睁开,剜过来的视线陡然一变,阴骇无比!
“滚——”
他的眼里聚集着怒火,关山月心惊肉跳!
无论隔着多少年,祁决都是她在这世上最害怕的男人。
如同帝王,高冷贵胄。
关山月甚至觉得,即使用豺狼虎豹来形容他,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铁血冷面,令人不寒而栗!
推开车门,强势的晚风无孔不入,关山月拢紧衣襟。离开时的背影,就像多年前那般,义无反顾,头也没回!
她还是那么狠。
祁决冷冷勾起笑意。
比他,要狠心多了。
关山月一路狂奔到楼道内,她租住的房子就在一楼,一室一厅,家具陈设简单老旧,却被她收拾得干净整洁。
关山月走进客厅,双脚虚软无力,整个人刚刚倒进沙发。又猛然反应过来什么,她赶紧起身,跑去将大门反锁,似乎觉得这样不够,关山月连着窗户都锁了起来。
她害怕那个男人会忽然闯入,这种事,他绝对做得出来!
关山月的神经几乎是全部绷起的,如同一根随时都要断裂的弦。祁决的出现,无疑是给了她平静生活的一记重拳!
关山月满脸惶恐,发白的唇色还未来得及恢复,她耳边就听到一阵细微的震动。关山月摸进衣兜,发现那通电话又打了过来。
努力做了个深呼吸,她这才划开接听键,让声音听上去尽可能镇定,“喂,妈。”
“小月,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关母露出焦急。
关山月单手捂向额头,“方才有事,不方便接。”
关母皱着眉头,并未过多指责女儿,话锋一转说起正事,“小月,胜胜今晚又发烧了,哭着吵着要找妈妈,我好不容易才哄睡下。”
关山月提起胸口,“烧得严重吗?”
“还好,贴了退热贴。”
“那就好。”关山月疲惫的坐入沙发内,背部往后倒去,仰头时,灯光点亮了她脸上的倦怠。
那是生活所迫的痕迹。
关母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关山月一句多余的关心,关母难免伤感,“小月,胜胜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背井离乡,跑到离家几千公里的城市打拼,好几个月才能见上一面,你有考虑过我外孙的感受吗?他才三岁啊,你怎么狠得下心!”
关山月喉咙滚动,尝到一口铁锈般的腥味淌过喉间,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母亲的责备,“你爸身体不好没有劳动能力,妈要帮你带儿子也没时间出去找工作,妈知道你辛苦,要养活一家四口。大城市机会多,收入高,可是小月,胜胜还小,他很需要妈妈!你有学历文凭,妈就不信,在我们这座城市就找不到好的工作了!”
关山月闭起眼,眸中的情绪被隐忍的极好,“妈,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是!你倒是过得好了!”关母瞬间激动起来,“你住着高档公寓,大房子,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可我们胜胜却只能得到你每个月打在银行卡里的冰冷数字,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女儿?!”
关山月收紧五指,手机边缘的菱角烙得她掌心泛白,“妈,时间不早了,我等下有事还要出去一趟。你跟爸早点休息,多注意身体,等哪天休假,我再回来看你们。”
她说话的口吻,听上去永远都是那样淡漠,淡漠到铁石心肠。
关母一阵心寒,“好好好,反正胜胜有外公外婆疼爱就够了!”
挂上电话,满室的幽静压笼而来,关山月注视着客厅里寥寥无几的家具,一股莫名的孤寂促使她抱紧双臂。
上了一定年代的旧楼,似乎都会有一种阴森感,阳光照不进这里的潮湿,冰冷得,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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