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事情往往就会出纰漏,以为按照大宋律令就能全身而退的的郎坦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要接受西夏人的挑战。
死掉的那个西夏人是西夏太后没藏氏的侄子,大宋朝堂上已经决定了的事情结果又出波澜。西夏使节宁太古跪坐在宫门前,面前摆着一把刀子,命人将这把刀子献给大宋的皇帝,同时附有一句话:“此刀若不能斩下凶手的头颅,就请斩下我的头颅!”
语气决绝,不容置疑。
知道死者的身份之后,所有人都只能苦笑,大宋和西夏如今正在商讨结盟的事情,虽然看起来丢人,这件事却不容轻忽,西夏需要时间疗伤,大宋这些年被连绵不断的灾害弄得也是遍体凌伤,也极度需要时间来安抚天下,所以此事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
这一次西夏极有诚意,不但捉生军再也没有出现,就连保安军,定边军对面的西夏嘉宁军司,石州祥佑军司,左厢神勇军司也全部后退了两百里,这中间舍弃了非常多的军堡,大宋面临的军事压力转瞬间就轻松了不少。
没藏氏的侄儿此次到大宋其实是作为人质过来的,如今还没有来得及当人质就意外身死,没有一个交代恐怕说不过去。
刑部侍郎,敷文阁学士邵东元将大宋的判决文书放到宁太古的面前时,宁太古纵声长笑,生生的将那封用加厚硬纸书写的判决书一块块的吃了下去,红着眼睛道:“发配军前效命?发配到哪里?云峥麾下?邵侍郎您认为这样的判决对它们有效吗?
云峥乃是无耻小人,老夫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他是我西夏君臣的死敌,这样的判决只会增加他们的嚣张气焰。
西夏军既然能后退两百里,也自然可以前进两百里,我国现如今虽然疲敝,但是只要老夫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如实上报。老夫相信,那些被云峥欺骗过的将帅绝对会同仇敌忾,即使有再大的困难也会克服掉誓报此仇!”
邵东元袖着手道:“使者以为如何处理才合适?这些人都是我大宋的功臣,杀不得的。你西夏也没有动辄杀功臣的习惯吧?再说先动手的可是你口中的没藏氏,厮打中被瓷器刺伤,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啊!”
宁太古将缩在袖子里的手拿出来,手上有一本奏本递给邵东元道:“既然大家都有道理,那就用血来证明谁到底是正确的。”
邵东元接过来看了一遍。皱着眉头道:“你打算出三十名武士和他们作战?不是一对一的厮杀?”
宁太古重新跪坐回去面无表情的道:“西夏的武士可以战死,却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三十人对三十人,如果我们败了,老夫必定一言不发,按照先前和宋国的约定各守疆域,如果你们战败了,此仇此恨自然冰消瓦解。合约也自然如同先前约定的走。”
邵东元点点头道:“本官知道你的意愿了,不知使者打算如何从自己的部下中挑选人手?如果你们选的都是精锐,武胜军三十名专门跑来送信的军卒如何是你们的对手?”
宁太古嘿然笑道:“老夫此次带来的随从不多。只有一百八十余人,不过他们都是黑山军司的武士,你们可以随意的挑选二十九人,而后由老夫指派一位队官即可。”
邵东元笑着离去,从西夏使节的话语里能听的出来他们对平息战火的愿望比大宋要强烈。既然于大局无损,不论如何合约都会签订,剩下的取舍并不难做,三十名兵卒而已,自有朝廷为他们决定命运。
朝堂上争论不休,庞籍作为军队的最高长官自然不同这样粗暴的解决问题。现在占便宜的是大宋军人,解决事情的办法又出自大宋律令,这样的解决方式很合适,用不着节外生枝。不管他喜不喜欢武胜军,大宋的军人犯错自然要遵循大宋自己的律法,不用顾忌那些西夏人的意见。
然宗正寺宗正赵允让不以为然,认为名不正则言不顺,一份合约的签订必须符合天时地利人和才能行之有效的遵守下去,否则。这样的合约就不算是一份能够让两方都心悦诚服的合约,既然武胜军杀人在先,接受挑战并非不能接受。
赵祯看着自己的这位族兄面无表情的道:“既然意见不能统一,这件事就交给武胜军自己处置,是战,还是离开看他们的自愿,退朝吧!”
他是忍者怒火离开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看到这位族兄怒火就一发不可收拾,朝堂现在不可动荡,一切的恩怨都要等狄青和云铮在交趾和大理国打出一个结果来之后才能处理,这一点隐忍之道赵祯还是能做到的,只要武胜军的三十个人快速的离开京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用不着再议。
拖字诀一向是赵祯最拿手的本事,否则也不会将朝廷的抡才大典一拖就是十二年。
郎坦在监狱里一觉睡到了中午时分,多日奔波带来的疲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时候如果能洗一个畅快的热水澡,吃一顿饱饭,那就别无所求了。
拿脚将睡觉的部下一个个的踹起来,睡到中午就足够了,睡的再多,会更加的疲倦,人的身体就像是一根牛筋,伸缩是有一定限度地,既不能绷得过紧,也不能放的太松,否则就会对身体有害,这一点可不是云峥教他的,而是来自家训。
蹲大狱自然没有热水澡,其实连洗脸水都没有,已经到中午了,狱卒也没有送饭来,郎坦皱着眉头想问,就听牢狱的大门开了,包拯走进大狱将一封文书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