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到这个份上,伤感,这种感情已经是一种很奢侈的享受了,上了高位之后,人只会变得更加无情,过多的利益纠葛在形式上很快就会把原本那些最原始的感情全部湮没掉。
所以云峥的伤感并没有维系多长时间,文彦博离开之后,那个心硬如铁的大将军就重新出现在了这座中军大帐之中。
郎坦,吴杰,李东楚他们应该已经荡平了弘州城里所有的反抗,献俘这个经常出现的桥段马上就会上演。
这样的事情云峥经历过太多了,不过他不是很喜欢看那些失败者,不论他们表现的倔强还是温顺,此时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云峥既不会因为俘虏倔强就杀掉俘虏,也不会因为俘虏温顺就饶他一命,杀与不杀,都取决于目前的局面。
弘州城的守将必死无疑,这一点毋庸置疑,杀伤了大量宋军,还伤到了憨牛,云峥没有半点可能放他活命,再说他的头颅还有用处,再遇到不愿意投降的城主,他的脑袋就是最严厉的警告。
俘虏很多,云峥一眼都望不到边,恐怖的炮火让这些发誓要死守到底的辽人在失魂落魄中被铁链子拴住,齐齐的跪在地上等候云峥的发落,他们脸上惊惶的神情,直到现在都未曾褪去。
王安石,陈琳,苏洵,以及特意过来观礼的文彦博都穿着自己的官服,手里抱着自己的勿板,站在两侧。
这种环境之下,能落座的只有云峥,他身后的天子剑代表着他在这片营地里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参军苏洵拱手道:“启禀大将军,弘州城城主辽国左副都御使张金寿已然被执,如何处置,请大将军示下!”
“左副都御使?这是从三品的高官,小小的弘州城城守不过六品官职,因何会出现这样的高官低配的情形?”
苏洵再次拱手道:“大将军有所不知,辽国建国百余年勋贵众多。张金寿的左副都御使乃是勋衔,他的父亲曾经就任过这个职位,父亲去世之后,辽皇特意开恩没有去掉他父亲的职衔。而是安置在他的身上,虽然只是虚职,却也是无上的荣光,辽皇有期许张金寿子承父业,重新获取这一职衔的期望。”
云峥笑道:“这就是他死守弘州城的原因?一介汉人能够获取如此重要的职位。他的父亲想必对辽国有过汗马功劳吧?”
文彦博嗤笑道:“往日的功业有多高,今日的罪孽就有多深,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果不我欺也。”
陈琳阴森森的道:“这样的贼子家族繁茂,断然不会投降我军,大帅不如将他斩首示众以振军威。”
在两个壮汉的拖动下,张金寿恶狠狠地盯着坐在帅位上的云峥,刚想张嘴喝骂,壮汉就把一颗拴着绳子的核桃塞进他的嘴里,把绳子系在脑后,张金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想要喝骂已经无从骂起。
云峥也失去了问他话的意愿,从签筒里取出一根朱红色的令签丢在地上道:“既然罪在不赦,那就砍了吧,传首辽国边城,敢阻挡我大军前进者,以此为鉴!”
壮汉应答一声喏,就拾起令签,拖着挣扎不休的张金寿去了辕门之外,那里的行刑台已经搭好,就等着开刀了。
杀张金寿不过是云峥在遵行自己的权力。象征性的杀掉张金寿之后,其余的俘虏自然有陈琳统领下的军法司去执行,那些人该杀,那些人该送到京师献俘。那些人应该留在军中备作他用,军法司都有一套成熟的制度,不劳云峥操心。
做这样的事情对于陈琳来说可谓驾轻就熟,在西京的时候陈琳就已经处理过这样的事情,给辽皇送信的人就是陈琳亲自挑选出来的。
耶律乙辛乃是辽皇宠臣,只有遴选和他有关系的人。才能将那封重要的信件送到辽皇的桌案上。
弘州城如今静悄悄的,但是无论是谁都知道,那里一定有发自地狱的哭喊声,只是距离比较远,大家听不见而已。
大军劳师远征,这样的杀戮根本就无法避免,军士心中的杀气必须有一个释放的地方,郎坦率领的就是憨牛首次登城时率领的军士,当初在大意之下,数百位同袍血染黄沙,此时他们进了城,如何会去专门控制自己的杀心。
所谓屠城,奸淫掳掠就根本无法控制。军队本来就是一个暴力机关,云峥想不出历史上哪一位能够真的统帅着一支秋毫无犯的大军可以纵横无敌。
只要看看王安石和文彦博他们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就会知道,自秦皇汉武以来,这样的军队根本就不存在。
云峥统领的军队在大宋自然是军纪森严,但是只要出了大宋国境,他们就绝对是一群洪水猛兽。
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就是这样依靠鲜血和残暴以及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体验才铸造出来的。
如果说什么是常胜军的根本,只能说根本就是军卒心中无穷的**,对胜利的无穷**。
军队上下是一体的,陈琳很懂事的给云峥送来了四位俘获的辽国美人,云峥瞅了一眼之后,就转送给了王安石和文彦博。
王安石和文彦博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馈赠,就像是获得了两匹好马,不过在处理这些妇人的时候王安石和文彦博手段孑然不同。
和发妻相濡以沫的王安石自然对美色毫不动心,转手就送给了这些天保卫自己的两位亲卫头领。
至于文彦博,老家伙声色犬马的来者不拒,第二日直到午时才从自己的帐幕里出来,惹得云峥和王安石以及陈琳一起大笑。
“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