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倒没为这个生气,她苦着脸看着手中的药方:“我才刚不用喝药了啊。”
顾氏也心疼女儿,却只是摸摸她的头道:“喝了这些就好了。”
顾攀道:“闺女,还有爹给你做伴呢。”
顾明月皱眉点头,顾熠这时过来拉拉她的手,说道:“我还有酸梅子,都给你吃吧。”
顾明月笑着摸摸他的头。
顾炼把大夫送走,又回来跟二婶儿说了说明月下午时的情况,让她们多注意着点。
顾氏听得又气又心疼,这个丫头,刚才竟然还不让把脉。
顾炼和黄素、吴缯三人刚一离开,顾氏就把女儿拉到跟前好一番查看,唯恐她还有哪里不好的。
顾明月再三强调没事,顾氏还是催着她赶紧回房躺下歇会儿。
顾明月无奈,只好带着弟弟一起回自己的房间。不过她并不累,也不想睡,回到房间便从绣筐内找出一块素白锦缎开始刺绣。
她想绣一个仕女枕顶,过几天去帝京把之前绣好手帕荷包一起卖掉。
顾熠问道:“姐姐,娘不是让你睡会儿呢?”
顾明月竖起手指在嘴唇上压了压,看看窗外,对弟弟道:“爹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我又吃药花钱,不多绣点东西卖咱们就没钱花了。”
顾熠皱皱眉头,极为苦恼的样子,片刻后道:“我等会儿把零花钱都给娘,上学堂时也不带点心了。”
顾明月好笑地看他一眼,手下运针如飞,“傻熠儿,不用担心,姐姐绣的东西肯定有人喜欢,能卖大钱的。”
想当初,妈妈只一副绣品就够他们一家吃好几年。自己虽然没有妈妈的手艺纯熟,但也有九分了。
卖一副绣品,至少也够他们一家吃几个月吧。
顾熠点头,心中却暗暗发誓,一定要考出功名,只让姐姐和娘亲在家数钱就行。
嗯,他明天得问问夫子,什么官挣钱最多。
然后,第二天的顾熠托着红肿的左手掌心走回家来。
一家人都担心地连问怎么了,顾熠委屈道:“我就是问夫子什么官挣得钱最多。”
顾明月一听,立即明白傻弟弟为什么会问夫子这个问题了。晚饭后只好把他拉到房间里好好教育一顿:“当了官只为挣钱的都是贪官,贪官都是要被斩头的,熠儿要让我们为你伤心吗?”
顾熠摇头,只又问道:“当官如果不能挣钱的话,大家为什么都想当官?”
这是一个问题,顾明月想了想,只好把爸爸以前说过的话东挪一点西借一点讲给弟弟听。
这且都不说,顾明月家里因为一家之主受伤,倒着实热闹了几天,几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提着东西过来看望。
当天晚上,去镇里找他们却和他们走岔路的大伯和大伯母就提着两只鸡拿着十几两银子过来了。
第二天村里各家也纷纷上门,顾家光鸡就收到五六只。
顾氏一律都放在后院养了起来,每天都拿瓦罐炖上一只,因为那个大夫的话,顾明月跟父亲一个待遇,顿顿都得喝鸡汤补身体。
这让顾明月闻见鸡汤的味道就觉得饱,只好把从爸爸那里学来的营养美味鸡做法都拿出来。
同时她也想让父亲吃得又好又健康,便特意用摘来的白梅做成暗香粥。
顾攀吃得眉开眼笑,每每都能喝上两大碗。晚上还跟妻子感叹:“咱们翩翩真是懂事了,手也巧,做出来的吃食绣出来的花村里哪个丫头能比得上?也不知道日后便宜了谁家的臭小子!”
顾氏失笑,“你这就是屎壳郎也觉得自家的孩子香。”虽是这么说,其实她心里也觉得村里哪家的丫头都比不上她家的。
顾家的日子就这么平静下来,家里的顶梁柱一下子不能干活了,对别家来说可能日后的生活会很艰难,但顾氏计算着手头的存银,咬咬牙也就撑过这一段了。
男人没事,就算是脚伤了,顾氏心中也很松活,因为这都是可以度过的困难。
然而在镇里,在帝京,这两三天的的确确是风起云涌,尤其是那些做生意跑船的人家,十家之内五家悲戚。
穆蕴双手交叉在墨绿色的宽大朝服衣袖中,正低眉敛目地看着地板。
朝堂之上各大臣慷慨陈言,纷纷上谏让皇上处理卞贵妃的兄长安乐侯。
一位奏本之后,文臣行列中立即站出一人,从袖中抽出奏章,平托齐眉,跪下后完全不管皇帝已经黑成锅底的脸色,声音铿锵道:“臣,有本奏。”
皇帝强抑怒火,在龙椅上侧了侧身子,淡淡道:“奏来。”
但站在他旁边的宦官已经知道皇帝的怒火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这个谏议大夫展大人又向来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
这下呵呵,有好戏看了。
曾经叱咤朝堂的展相肯定不会想到他的儿孙都这么扶不上墙吧,唯一还留在朝堂的一个硕果也要保不住了啊。
哈哈,他的师傅被那老头子以奸佞之名处死,报应不爽,今天展家得还回来了。
宦官的嘴角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
殿下,展大人的奏章已经陈述到高潮处:“臣以为石葫芦峰一事正是上天对皇上的示警,卞贵妃之兄安乐侯在南祁省内作恶多端,上有霸占良田侵夺人财之事,今有强掳石葫芦湾赵氏渔女之恶,其视我大庸内百姓如蝼蚁,随意践踏,这才招致上天示警。若皇上再一味包庇,恐更大的灾祸将会降临我大庸。臣以为,皇上应命三司立即审理安乐侯之罪,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