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秀雨还没弄明白别人怎么都看她来了,顾明月已对众人笑道:“我这位堂姐说话一向如此,大家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女人们接二连三的摆手,心里却都长了见识,顾大人的妹妹脑子不够啊。
吴丝语更是觉得丢人,低头掩饰表情:以后这样的女人嫁到她家,出门赴宴的话,恐怕要把缯儿的面子里子都丢干干净净。
顾炼那么优秀的人,怎么会有这样蠢钝不堪的妹妹?还被缯儿给相中了,真是不喜也没地方说去。
顾秀雨此时才反应过来,看顾明月更不顺眼,但又不得不顺着她的话道:“我说话直夫人们别介意…不过我也是从心底为翩翩担心才会如此。”
有个嘴快的妇人便道:“顾小姐果真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只是你这个担心太早了,成婚一两年才怀上的大有人在,你看黄夫人,不是成亲近一年了还没动静吗?这事儿要看缘分,急不得呢。”
这是个面色微黑的年轻妇人,眉间阔朗,一看就是个大咧咧的人。
说者无心,但吴丝语显然听者有意了。
顾明月忙笑道:“这位夫人说得对,孩子的确是父母的缘分。”
这顾明月是跟外人一起嘲笑自家人吗?顾秀雨既觉丢人又气愤不已,却不想想挑衅在前的人是谁。
顾秀雨铁心要顾明月丢个大脸,正绞尽脑汁要想出个顾明月没法反驳的话题,她娘亲自端着一小盆热气腾腾的甜汤过来了。
王玉梅放好甜汤,笑道:“家中简陋,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夫人太太们见谅。”
“周到着呢”,众人纷纷说道,“府上请的厨子真不错,做的这些菜都是好味道,您可别太见外了。”
王玉梅又问顾明月吃得可好,又坐下来跟众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起身出去。
顾秀雨又要开口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小丫鬟到顾明月旁边:“小姐,相爷说家中还有事,让您和他早点回去。”
顾明月点点头,起身和众人告辞了,再三拒绝她们出来相送,便快步走出彩棚,出来看见不远处站着的穆蕴,她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两分。
“家里有什么事?”走近后抱住穆蕴一条胳膊,顾明月故意笑问,“这么急叫我走。”
此时院中没人经过,穆蕴亲了亲她的额头,“我担心饿到我家挑嘴的夫人,急着带她回去吃午饭啊。”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顾明月笑道,拉着他,“我们去跟爹娘还有大伯他们说一声再走吧。”
穆蕴便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
爹还在席间,顾明月就只去跟她娘说了声。
顾氏知道女儿吃东西挑剔,这边也没事了,听她说要走也没说什么,提醒她三十回家吃年夜饭便摆手让他们走了。
眼睁睁看着顾明月就这么占尽得意然后好心情地离开,顾秀雨气得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顾明月走后,那些小官家的夫人们言谈之间更随意了些。
吴丝语心口同样憋着一口气,片刻后拿帕子擦擦唇角,抬手扶住丫鬟的胳膊,一句话没说便起身迈步走了。
正在笑谈的人面面相觑,暗想这出身好的千金小姐果真看不起她们小门小户的妇人。
吴丝语使人去叫黄素,仆人去了好半晌才回来,说道:“那边宴席正酣,黄大人让夫人您自己先回去,他不过半个时辰就回。”
“是吗?”吴丝语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却一阵阵不是滋味儿,“你再去走一趟,让黄大人不要喝太多。”
“好嘞”,仆人见这黄夫人没有给赏钱的意思,做个揖便毫无怨言地再去传话,倒是从黄大人那儿得了两角赏银,仆人高兴不已,出来客厅后继续在院子里顶雪候着。
雪花无边似从天上洒下,吴丝语坐在车里,看着往来人少的街景,心中郁郁不散。
马车走上主大街,当她看到雪花飘扬中携手走进路边一家小食铺的两人时,不平郁郁之气聚集更多。
那是穆蕴和顾明月,他们看起来感情很好。吴丝语一万分气不过,她努力经营,对黄素千好万好,却还求不得一个夫妻敬爱,顾明月出身风俗鄙陋的乡下,怎么能得现在炙手可热的穆蕴细心温柔相待?
吴丝语想起当初吴缯所说,黄素曾特意为顾明月制作凝神丸,为她有心悸之症而送药,心口就一阵阵地不舒服。
听说时不在意的东西,此时却像一根刺死死卡在喉咙里,还有黄素与她定亲后再见到顾明月的情景,更将这根刺往肉里扎去。
吴丝语外表温柔内里强势,早笃定能够和黄素夫妻敬爱一生,哪想到两年来竟不能进入他心门一星半点,受了一上午的排挤此时她差点呕出血来。
吴丝语深吸口气,再三告诫自己不能着急,就如母亲所说,他和黄素是拜过天地的夫妻,几年以后,在黄素心中最重要的只会是她。
抚住胸口笑了笑,当初那个饱满的石榴树下对她露出温和笑意的黄素会回来的。
回到黄府,吴丝语刚进屋解下披风,黄夫人跟前的丫鬟已经跑来在外求见:“少夫人,夫人有事请您过去。”
黄夫人对吴丝语一直很客气,自她嫁进来没有受到婆婆半分为难,因此吴丝语对这个婆婆的观感也不算太差,闻言让丫鬟传话:“让她去回母亲,我换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