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啦,别琢磨这些了”,顾柏站起身来,拿着烟斗别在腰上,“大伯不是说弛子已经有了意中人,大伯也没提我们,咱也不丢面子、我先去工地上,你去跟丫头说说。”
顾秀水觉得自己和林弛的亲事定是八九不离十的,谁想到这才过去一天,母亲就过来跟她说:“把你对弛子的那点心思收一收,你们这事儿成不了,他对你大爷爷说已经有了意中人。幸好的是,你大爷爷先探了他的口风,没把我们托他说媒这事说出来。你以后见着他,倒也不用不好意思。”
顾秀水呆呆的,直到母亲说完,她才问道:“平原哥他有没有说,他的意中人是谁,是不是顾明月?”
大伯娘一听这话就忙在顾秀水胳膊上拧了一下子,横眉厉目道:“你大爷爷没这么说,你别学郑家丫头那一套。翩翩跟你是一门里的姐妹,你这话说出去,让旁人怎么想?”
“翩翩还教你们姐妹刺绣,让你赚了多少私房钱,你这丫头别不念人恩”,大伯娘的语气越加严厉,“再一个,人和人的心意最不能强求,你和那弛子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有什么不能好割舍的?水丫头,你要是因为这事儿作妖,娘可不是郑彩葵的娘,第一个就不饶你。咱好好的女子,以后好小伙多的是,你自个儿好好想想。”
软硬兼施地把女儿教训一通,大伯娘便夹着围裙去了工地。
顾秀水气得把梳妆台上的东西一股脑儿都扫到地上,愤愤不平道:“说人好的是他们,说好割舍的还是他们,我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就因为顾明月教了我几种不值钱的针法,我就得感她一辈子的恩?”
她喊得很大声,让在工房里打磨零件的顾焕也听得清清楚楚。
“水水,你小声点”,同样听到声音的顾秀梨连忙从厨房过来,捂住她的嘴道:“哥在家里呢,让他听见了,我们又得挨一通训。在娘家不得兄长喜爱,嫁到婆家也会被人轻看的。”
“我就是不服”,顾秀水扒开姐姐的手,红着眼眶喊道:“为什么每个人都向着顾明月?动不动就提她教我们刺绣,真要教的话,她怎么不教完呢?顾秀冉她说什么了,不就是把她一幅刺绣卖了多少钱告诉大家了吗?因为这个,弄得被全村的女人排挤,三叔自从跟三婶儿打了那一架,就没再往家拿过钱。顾明月把顾秀冉害得这么可怜,怎么没人说她一句不是?”
“你说完了吗?”顾焕站在门口,语气冰冷,妹妹一下子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他听吗?“你说完哥也说两句,如果你有翩翩那一手绣技,你会教给其他人吗?”
顾秀水早没了刚才大喊大叫的勇气,躲在顾秀梨身侧不敢开口。
“告诉我,你会吗?”顾焕猛地怒喝一声,吓得姐妹冷冷打个机灵。
“我,不不知道”,顾秀水声如蚊蝇结结巴巴。
“那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嫌这嫌那”,顾焕眼含嘲讽,不知道是女人本来是爱斤斤计较,还是他这两个妹妹歪了心眼,“还有,顾秀冉她可怜也都是她自己找的,你别学她把那些有的没有的事都往翩翩身上安。”
顾秀水不敢不答应:“嗯”。然而心里就是认定了,林弛所说的意中人就是那顾明月。
“自己太差却要埋怨别人太好,你怎么不直接说你是嫉妒了?水水,咱娘说得对,你别好好的日子不过净作妖。”顾焕多多少少听到一些,明白二妹是因为什么在撒气,既然之前的警告她都当做没听见,他也不介意把话说得更直白一些。
这要是换成别人这样脏的臭的都往翩翩身上泼,顾焕早就一大耳刮子糊上去了。
顾秀水被大哥这赤裸裸点破她心思的话臊得满脸通红,脸上火辣辣的,如同被人狠抽了十几个巴掌。
顾秀梨看了妹妹一眼,皱眉道:“说了让你少惹翩翩,你还故意说那么多。不就是林弛吗?也没见你有多在意他,既然他都不知道是咱爹托大爷爷去的,你又闹什么,真闹出来丢脸的还不是你?郑彩葵当初自以为聪明,现在十里八村哪个不知道她?”
“我就是气不过”,顾秀水心里发苦,更不想把自己的心思说给家人听,自己昨天下午为什么要去黏蝉,不然也不会对林弛生出心思。
想起昨天的林弛,顾秀水一颗心又酸又涩。
可是有爹娘大哥在上面压着,她根本不敢很闹。
顾秀梨轻轻一笑:“林弛那样的家庭,错过了你,以后能娶到什么好的?放心吧,有他后悔的时候。”
“姐姐说得对,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和他一起还债,更何况,他下面还有三个弟妹牵累”,顾秀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酸涩难受的心好受了一些。
林弛并不知道顾大伯家的这场官司,在家待了三四天,就背着包袱回帝京置办货物去了。
张家到青罗国的商船八天后启程,林弛手里有了充足的资金,便想多置办些货物。
听张少爷说,这次在青罗国停半个月,商船还会继续往东南行驶,回来都要到过年时候了。
走之前,他去了趟顾家,终于找机会道明了自己心思,她的应答在他的意料之中。
当时,他笑着说“没事,你以后能记着有个叫林弛的喜欢过你就行,我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