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云霭,巨大的朱漆门扉独独矗立在横亘空中的青石丹樨上。
双脚在石上站定,腰间的力度便消失了。
好在凌月习惯了,微红着脸往那人身后躲了躲。
近在眼前的门扉紧闭着,如高山一般高耸,框架泛着耀眼的金光,浮光垂下,端地一派仙光浩然。
人在丹樨,竟是渺小之极。
凌月抬眼,慢慢往那人侧后方退了退。
锦缎华裳的仙官面无表情,双手叠在身前,端端正正地立在当中的门下。待凌华站定,这才行礼拜服:“参见帝君,仙尊已在荇台久候。”
凌华微微抬手,仙官起身回转。
朱漆的巨门,显得她的手那般细弱,只是明明看得出的轻巧力量,两扇山门却缓缓打开。
高门之中,并未露出之后的天云散漫,反而是一层浓厚的烟云,回荡其中。
仙官率先上前,轻易地融在了烟云之后。
凌华踱步,凌月紧跟上去。
烟云散发着浓厚的道气,即使运行着净身咒,也感到了几分压迫。
如镜花破碎,朦胧在眼前炸裂,所有的景物便是换了个面貌。
大大小小的浮岛错落有致,一岛青葱翠意,另一道又是奇彩流光,生机盎然竟是堪比百花宫的美景。
有雪白的长廊在岛间连接,玉带似练,幽静的散云拂过,美不胜收。
最让凌月赞叹的还是最中的那座浮岛。
遥望过去的巨岛当中,华美的宫殿展露无疑。
朱门红柱,有金黄色的花纹在其上呈现,端美贵气。琉璃瓦泛着浅浅的光泽,似柔白,似晕黄。整个仙宫笼在了包容之中。
身后传来沉闷的轻响,好似那两扇巨门缓缓闭合了起来。
凌月侧目,哪里还有什么朱漆似山。天云苍苍,又是一处内境。
“月。”
那人轻声唤着,凌月匆忙回首。
鬓边的青丝被风岚吹起,捋到耳后正看着那人侧身而立。
素白的衣裳长身而玉,凌月呼吸微顿,面颊似缓缓灼烧了起来。
他那般静在眼前,一如往常的淡漠。只是这般看着,竟仿佛是第一次发现,他的身材原来那般高挑温雅,美好的背脊呈现出恰到好处的幅度,白带收腰更显气质如玉。
心跳变得狂乱,不由想到被他拥在身侧的感觉,怪异的羞涩乍起一片缱绻。
泼墨的发丝在肩后垂下,随着柔风荡进了心底。
那人侧首望来,狭长的眼角隐隐有光浮沉,霎时间又似那一簇的桃林盛开,繁缀着无比嫣红的色彩。
“月。”凌华再次出声,见她眼底终有光影聚起,才道:“好好跟着。”
衣摆微旋,将轻羽一般的笑意藏到了她看不见的一侧。
凌月暗自抚平狂乱的心跳,抬眼一看,那仙官早已没了身影。这才慌忙地追在了那人身后。
踏上白练长廊,那细腻的表面,竟是如真玉一般,光洁而润和。
仅仅穿过几个浮岛,便到了最中央的岛屿之上。华美的宫殿近在眼前,没有了那一层绚丽的光晕,金红颜色,却更显贵气十足。
凌月花了眼,暗道那金色的纹路是不是真是由黄金贴上去的。
凌华转步,向着殿后走去。
宫殿之后的地势在慢慢爬高。前首的岛上都种着普通的草药,有的凌月还从木长老那见过。
这里的却是一个都认识了。
只是觉得花美叶美,赏心悦目。
一棵紫薇积成了粉云落近眼里。
紫薇树本是纤细树木,这一株却是高大繁茂,像是活了许多个年头。
金色华裳的女子站在树下,曳地的裙角亦是无比的精美。一头秀发虽未挽起,但脑后缀着层层流苏,正和了衣裳的色彩。
她翘首抬头,似在紫薇中寻找着什么。
另一侧有一张宽桌,放着各种银称金捣,草药锦布。
凌月眉头微蹙,若不是知道自己来了仙界,还真以为是误入了皇宫大内了。简直是尽显奢华,连那桌子一看也不是普通材料。
女子似乎听到了两人的到来,却是气息微凝,仔细地摘下一簇紫薇来。缓缓回身,清冽的嗓音没有一丝起伏,淡漠道:“帝君大驾,有失远迎。”
说罢便走去了那桌后,捻下几朵紫薇扔进药臼里开始细细研磨。
凌月这厢倒是看得呆了。
那女子雾鬓国色,偏是那眼冰冷犀利,又以山黛描着飞扬的眼线,配着额上金色流苏抹额,青丝耳畔。衬得那一身耀眼的金色,愈发清丽高贵,让人不敢亵渎,想要俯首称臣。
女子突然抬眼,正巧看到了凌月眼中的惊艳。
“你看着我做什么?”
凌月吓了一跳,看了看身侧那人。
他好似没有注意到她的尴尬,风轻云淡的神色,不知在想着什么。
回眼时,女子还保持着对视来的姿势,目色冷淡,如同省视。
凌月无法,稳着声音答道“凌月失仪,还请上仙莫怪。”
女子似愣了一下,方道:“吾乃灵泉宫掌宫,草药仙、仙羽。”
凌月再次颔首,想着要不要正经地拜见一下。
一旁的凌华突然出声道:“兮兮回来了?”
仙羽眼角一挑,冷冽的目光射来,四周的气息陡然添了几分压迫之感。
“帝君倒是清闲,我家兮兮可有给你添乱?”
好像是歉意的字面,那语气却分明是极为不满的寒冷。
又将几朵紫薇丢入臼中,药杵研磨出清脆的金银碰撞,伴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