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止水须通透,束手无策不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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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元贽的府中出来,我来到马车前,回头望了一眼森严的将军府。等扭头,我准备起身上马车的时候,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从我身边疾驰而过。我望着那辆马车,边上车边问身旁的车夫:“那辆车,你可知是谁的?”
“看样子,像是卫国公府上的。那辆车驶向翊善坊,应是去大明宫的。”车夫对我答道,他见我躬身望着那辆车远去的方向,便又问道:“先生,要跟上去吗?”
“不用!我们回去吧。”我对车夫回道,笑了笑,之后入到车内坐好。
在回去的路上,马车慢悠悠的,并不是很急。我也没太着急,倒是欣赏起沿途的风景。看着一路上忙碌又欢庆的人们,我眼花缭乱,甚至忘了刚刚经历过离别之殇。直到快回万金斋的时候,路上才人迹渐少起来,也慢慢安静下来,此刻我才又惦记起珠玑来。他坐的马车并不暖和,不知他冷不冷,也不知他到了哪里,路上是否颠簸,他的伤能不能经得住一路疲累······越想越揪心,虽然知道萧秀会将一切都安排好,可还是止不住胡思乱想。
回到了万金斋,马新莹独自去见石琼了,而萧秀还没回来。我倚着凭几,坐在火盆边,陪着我的,是还在侍弄茶具的班心。有些话埋在心里,我不想同班心说。
不过班心见我许久不说话,却突然问道:“小先生,你愁眉不展,是在担心诗岚姑娘吗?”
“是啊,也不知他现在如何。”我忧心地答道。说罢,端起身前的茶,放到鼻尖闻了闻,又放回案几上。
班心低着头侍弄茶水,平静地对我说:“其实,世间所有束手无策的担忧都是多余。你担心诗岚姑娘,可是你又能做什么呢?不过徒增烦恼罢了。与其这样,不如静下心来,相信二公子的安排。若不知做什么,就喝杯茶,听听风,看看雪,做好手头的事,等着终究会传来的消息。”
“说得在理,只是我怕自己做不到。这世间的人,有多少能真的无论何时都保持理智,又有多少可以如姑娘这般处变不惊、心如止水?我们都困于世俗,囚于情义,无法自拔。心不动则不忧,除非心死了,否则,心怎能不动呢?”我接过话,对班心回道。
班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又说:“何须不动心呢?活着,不就是因为心动了么?只是人心就如稚子,我们需学会去哄着它。只有哄好了,它才不会哭、不会闹,安静下来去认清这个世界。当它看懂了这世间的温暖和冷酷,就会知道没有谁会惯着它无理取闹,人们只愿意安静的拥抱,互相取暖。懂了这些,它就学会了长大,不再哭闹,知道关心和担忧是两件单独的事。它不再去做毫无益处的担忧,不再自苦,也不再苦人。它开始懂得关心,必定是言之有人,行之有物,而不是杞人忧天般打着关心的幌子,躲在自己的角落里,用愚蠢而无用的担忧来扰乱心智,自寻烦恼。当然,我也并非一开始就能明白这些的。人在经历过生离死别后,才知道,这世间的所有事,除了生死,都是小事,除了离别,都是喜事。诗岚姑娘还活着,这就挺好,虽已不在此处,你定会伤感,但也不必过分担忧。”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姑娘的经历,也不是所有人都如姑娘这般透亮。其实,道理我都懂,只是如何能轻易做到啊?”我感慨道。
班心将我跟前的茶,换了一杯,依旧不紧不慢地对我回道:“说起来,也简单,知行合一便能做到。倘若担忧,那就去做消除担忧的事情。倘若无法消除担忧,那就不必担忧。反正都是等着结果,不如安心做好手头的事情,等有结果了,再去面对。”
我看着班心,他突然也没有那么讨厌了,看起来和善可亲,遂笑了笑,不再说话。
“你笑什么?”班心皱着眉头,不解地问我。
我端起跟前的茶,送到嘴边,答道:“我渴了。”
与此同时,三娘差人送来午膳。在屋内用完午膳,班心去午休了,我也去榻上眯了会儿。醒来后,班心已经回来了,他让人换了套茶具,又在那里一个人侍弄起来。
见我揉着眼,走近火盆,班心将一杯茶递了过来,对我说:“小先生,喝杯茶,醒醒脑吧!”
“谢姑娘!”我应道,走到他跟前,从他手中接过茶,一口喝完。喝完以后,我方尝出不同来,比平日喝的茶更甘甜润喉,和当初在公输院喝的茶一个味道。我将空茶杯递回去,转身往凭几处走,同时问道:“这茶,姑娘是如何沏的?”
“可还合胃口?”班心反问道。
我坐定后,回道:“入口甜而不腻,浓而不苦,喝完浑身暖和,又提神醒脑。我记得,第一次见姑娘的时候,姑娘沏的就是这种茶,对吗?”
“小先生入口不忘,令人佩服。此茶本是普洱,加了蜂蜜,少堂主叫它蜂蜜普洱茶。至于如何沏的,小先生只管喝便是,就不必问了。”班心没有告诉我,神秘地冲我一笑。
我虽更加好奇,却不想多问。闭上眼,定了定神。再睁开眼的时候,只见萧秀进来了。
萧秀将斗篷退下,扔给了仆人,随后走到火盆旁,边坐下边对我说道:“尚兄,昨夜饶阳公主将长生堂和武生堂变卖的钱财聚集到了郊外的一处庄子上。我知道消息就急忙赶了过去,未来得及打声招呼,尚兄莫怪。”
“我怪什么,那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