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柯七律站在人头稀疏的售票厅里,有些傻眼。
“你说……今晚已经没有去洛疆的火车了?”
售票员冲她露出标致的微笑,耐心重复道:“是的小姐,最近一班车半个小时前已经开走了,你现在只能买明天中午的票,需要吗?”
“……”
柯七律原本就是凭着一腔热血来的,这几句话听下来,刚才那股子沸腾劲儿倒是消了不少。
“那先不用了,明天中午我再过来好了。”
悻悻然从火车站出来,她有点儿茫然。唐悠然说得对,她这么冒冒失失地过去,实在有些不妥当,再怎么着也得经过秦城同意才行,否则要真惹了乱子,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想着,她便掏出手机给秦城打电话,却发现已经关机了,想来应该是一路跋涉,电量早就支持不住。
其实柯七律知道,一般情况下秦城的手机都是关机状态,尤其是在部队,她几乎就没有打通过,大部分联系都是秦城通过队里的座机打回来的,有时候她觉得,这种见不着摸不到的感觉太折磨人,可有时候她又觉得美好。
不都说距离产生美吗?说不定等下回见面,她都已经能美得亮瞎秦城的眼了。
这么自嘲地想着,她恢复了些冷静,决定先等一晚,视明天的情况而定。
回家途中,她给唐悠然报了个平安,也没多聊什么,只说买了明天中午的火车票,休息一晚再走。
“医院那边你请了假吗?”唐悠然在电话那头询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还有两个病人没有解决?怎么着,才当了医生没两年,就学会临阵脱逃了?”
“去你的,你才临阵脱逃。”柯七律冲着话筒不满地嚷嚷,“我待会儿就跟主任打电话解释,那两个病人转到别的医生手里,我安顿好了再走。”
唐悠然哼哼笑起来:“你瞧瞧你这瞻前顾后的,要我说,你当初就该考虑当个军医,现在说不定还和秦城在同一个部队,你侬我侬的多好呀。”
柯七律听罢沉默下来。
她何尝没想过当一名军医?可是……
“悠然你知道的,我家里不太同意我跟部队沾边。”
这不是假话,柯七律的父亲是一名退伍军人,执行任务时受过重伤,到现在还有一只耳朵是聋的,再加上她爷爷辈儿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柯七律的亲哥哥自然而然被送进部队,却在四年前因公殉职成了烈士,从此柯七律的母亲打死都不同意她进部队当什么军医,更别说同意她和军人交往。
柯七律还记得母亲当初发现她和秦城的事时,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柯七律老娘警告你,再不和那个当兵的断了,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然而最后,柯七律的腿还好好的在她身上长着,她也背着父母一直和秦城在交往。
唐悠然是了解这些的,听了不免唏嘘,问她:“七律,我不太明白你妈为什么那么反对你找个军人男朋友?”
“她不是反对,她是心疼我。”柯七律明事理,知道母亲的良苦用心,“她当年也这么等过我爸,受过的苦太多,所以不想我也走一遍她自柯岩四年前殉职,对她的打击特别大,她铁了心不要我和部队沾边,这些我都理解。”
可是理解归理解,她怎么可能放弃爱秦城?
“你哥的事到现在还是个未解之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不定……”
“悠然,不用安慰我,谁都知道那种情况下,我哥活不下来的。”柯七律苦笑着牵了牵唇,揉了把鼻子,“行了,不说这些,我得赶紧联系主任,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到洛疆找秦城。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帮我打掩护,我妈可能不信我的话,你就说咱俩一起去旅游了,有情况就电话联系对口供,行不?”
“行吧行吧,那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随时和我电话联系。”
两个人互道了声晚安,这才挂断。
…………
翌日,柯七律到医院处理完事情,临走时想到昨晚唐悠然的话,到底是忍不住,又找了主任去。
“七律,你说你想考军医?”梁驰云正在低头写病历,奇怪地抬起头来,“我说小柯同志,你不是在开我玩笑吧?”
这里可是全省最好的医院,待遇福利样样都是一流,别人想进还进不来,这怎么突然还多了个要出去的?
柯七律略显别扭地咧了咧嘴:“没有,梁主任。我就是想到部队去,那样的话……”
“部队有什么好?累死累活的,比这儿舒服?”梁驰云听罢不高兴了,把钢笔的笔帽一扣,摆起了说教的姿势,“小柯同志,你可要想清楚,你现在是咱们外科的宝贝疙瘩,一群光葫芦里就杀出你这个娘子军,还不好好珍惜机会,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能行吗?”
“梁主任,您误会了,我就是……”
“行了行了,不是要外出办事吗?假都批给你了,快走吧。”梁驰云气得不想同她讲话。
柯七律尴尬地揉揉鼻子,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那梁主任,我就先走了,有事您给我打电话。”
说着她便转身出门,却忽然听身后传来声音:“对了小柯同志,你有男朋友吗?”
柯七律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梁驰云接着说:“应该是没有了,不然这么久也没见哪个男孩儿来找过你。这样吧,有机会你和我儿子见上一面,你们年龄相仿,说不定能聊到一起去。”
“……”
这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