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道:“越是难请,才说明人家越有本事,若随随便便就能拉来,定是庸才,这样,明儿我跟着哥去一趟。”
甘草忙道:“姑娘不说明儿启程去邓州吗,再说,大爷去了三趟都吃了闭门羹,姑娘去了有什么用?”
怀清道:“去邓州之事,缓个几天也不妨事,至于我去,陈皮刚不说,冯先生的孩子病了吗,我这个郎中去了,他不能拒之门外吧。”
次日一早,怀济兄妹到了虎头村,怀济下了车,就往冯家门前一站,也不叩门,也不出声,倒像个门神,怀清忍不住笑了,想来天天有位知县大人守门,冯家也算出了名,怪不得刚一进村,就有人指着他们窃窃私语呢。
怀清上前叫门,叫了半天没见开门,却听里头传来冯子京的声儿:“张大人请回吧,南阳的事儿在下帮不上忙。”
怀清道:“冯先生是我,来瞧令公子的病。”
冯子京一听是张怀清的声音,不免有些踌躇,张怀清的医术自不必说,自己这水肿的老毛病人家一副药就给治好了,自己那天回来还想是不是请她给儿子瞧瞧,可张怀济要寻自己筑建闸口,自己不应张怀济,怎好去请他妹子。
不想张怀清今儿自己上门来了,冯子京琢磨,莫不是给她哥当说客来了,正想着,他妻子不干了,瞪着他道:“叫你给儿子请郎中你不去,如今郎中来了,你还关在外头,是不想你儿子好了怎么着。”说着拨开他打开门。
见怀清是一个小丫头,不禁愣了一下:“你是郎中?”
甘草在一边儿道:“别瞧我家姑娘年纪小就轻看了,我家姑娘可是药到病除的神医,南阳县里大大的有名呢。”
怀清忍不住咳嗽一声,白了甘草一眼,心说,这丫头吹牛的功力到见长,不过甘草这么一说,冯夫人倒信了,因耳闻是有这么个人,忙打开门道:“原来是神医,快请进。”怀清也未管她哥,直接进去,瞧冯子京儿子的病。
冯子京的儿子今年八岁,却得了烂腿症,怀清看了看两条腿,脓疮溃烂一块一块的,都快烂到了膝盖。
冯夫人道:“也不知怎么,就得了这么个病,这都好几年了不见好,郎中也来了不少,外敷的,内服的,擦的,抹的,熏的,不知折腾了多少过子,只不见好,流脓打水的看着都叫人心疼。”
怀清又号了孩子的脉:“这病起之时,在何处?”
冯夫人道:“孩子病了三年,三是年前立夏前后病的,那时节,他爹还在淮扬道的河防营任职,我们家的院子临着河,倒是记得那阵子景儿常跑去河边儿摸泥鳅,回来弄的两条腿儿都是泥。”
怀清点点头:“这就是了,令郎此病是受湿气而起。”
冯夫人忙道:“可能治?”
怀清点点头:“不难治,却有些麻烦。”
冯夫人道:“只能治好景儿的病,麻烦些又怕什么,姑娘,不,张大夫尽管开方便是。”
怀清道:“不用开方,我说你记着便可,用松香不拘数,慢火煮,一炷香为度,取出松香,换水再煮,如此换八次水,煮八炷香时候,方可去松香之毒,再研细末,入猪油,捣烂调匀,敷于患处,可记下了?”
冯夫人喃喃低语了一遍道:“记下了,我这就去药铺买松香。”
怀清道:“且慢,这是外敷,若想痊愈,还需配上二妙丸。”
二秒丸?冯夫人点点头:“我这就去买药。”说着飞快跑了出去。
怀清起身告辞,刚走到院门,就听怀冯子京道:“姑娘就这么走了?”
怀清转身笑道:“我就是来给令郎看病的,至于我哥的事,想必冯先生自有考量,不过,怀清却也有句话要问先生。”
“姑娘请讲。”
怀清道:“何为君?何为官?何为民?孟子说,民贵君轻,先生以为然否?怀清告辞。”
冯子京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半天方回屋。
怀济当日回来县衙跟怀清道:“若请不来冯先生,恐此事难成。”
怀清道:“哥哥何必忧心,冯先生不过一时想不明白,待他想清楚自然会来,哥哥只需耐心等候便是,自古到今,这有本事的人,哪有如此轻易便能请到的。”
怀济点点头:“倒是哥心急了。”
次日一早,张怀济刚起来想着收拾了再去虎头村,不想还没出门呢,牛蒡就跑进来道:“大爷,外头冯先生来了?”
怀济大喜忙迎了出去,见冯子京鞋袜俱湿,不禁道:“莫非先生上山了?”
冯子京点点头:“常听人说若无伏牛山的数百倾药田,南阳百姓如今还吃不饱呢,子京便想去看看。”
张怀济叹道:“药田虽好,若不能解决旱涝,恐也无用,先生请。”
两人进来落座,冯子京也不客气,直接道:“伏牛山半山有一天然而成的积水池,可做蓄水之用,若修堤坝闸口,倒是颇有地势之利,能想出在此地筑堤拦水,大人之于水利之事,也颇通啊。”
怀济笑道:“先生谬赞了,不瞒先生,此是舍妹想出来的,舍妹常往伏牛山采药,上下地形甚为熟悉,说那积水池依着山势,若建闸口,旱时储水,可灌溉药田,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