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给周少宗仔细瞧了瞧脉,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却瞥见周少宗腕子上的红疹,正想仔细瞧,周少宗缩回去挠了挠,叫人拿药。
旁边的婆子忙去拿了药过来,是个白瓷小盒,打开来一股子古怪的味儿,韩如玉看了怀清一眼道:“对不住,相公这会儿的沐浴上药,姑娘可否回避。”
怀清却没理会她,看着少宗问:“少爷这红疹可是全身都有?”
饶是木头一样的周少宗,也不免有些尴尬,吱呜半天方道:“身下更重,擦了这个药就能好些。”
怀清又问:“这些症状有多久了?”
周少宗:“一年多了。”怀清点点头,站起来出了院。
周半城忙追上来:“姑娘可瞧出来了,哪里的症候,怎子嗣如此艰难?莫非还是老病根儿的缘故?”
怀清却答非所问的道:“你家这位二少夫人何时进府的?”
周半城道:“娶进来有一年多了,庆福堂的郎中来了几次,都说无事,可就是没有,想我周半城辛苦半辈子,就少宗这么一个独苗,莫非老天要让我断子绝孙不成。”
怀清想了想道:“周员外若想抱孙子也不难,却需问问你自己的良心。”
“我的良心?”周半城愣了楞:“姑娘还请明示。”
怀清意味深长的道:“不是有句话叫妾大不如妻吗,您这府里可正好反过来了。”
周半城恍然大悟:“姑娘是说曼娘……”
怀清道:“我没说谁,只是瞧着令公子的脉不像有什么要紧的症候。”
周半城道:“莫非是如玉不成?”
怀清:“这个我就不知了。”
周半城忙道:“要不劳烦姑娘给如玉瞧瞧?”
怀清神色一淡:“二夫人就免了吧。”说着迈步走了。
周半城搓了搓手,知道刚如玉那些话得罪了怀清,也不好再开口,送着怀清出去之后,回来就把他夫人找了来,把怀清的话儿一说。
周夫人道:“若是别人说这话还可不信,张怀清的医术老爷是知道的,既她这般说了,自然有道理,况且,她说的也在理儿,不管如何,这事儿咱们做的亏心,曼娘好歹是明媒正娶进来的,论大小,她是妻,如玉是妾,这妾大不如妻才是规矩,或许老天爷真要责罚咱们呢才到如今也无子嗣香火,如玉进门一年多,专房专宠,却连个蛋儿都没生下来,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咱们也算仁至义尽,横是不能让周家断了香火,不如就听张怀清的。”
周半城道:“恐韩应元哪儿……”周夫人哼了一声:“他自己的闺女不争气,怪得了谁,再说,早知是这么个没规矩的,死也不会让她进门。”
见周半城仍为难,便开口道:“不说如玉的娘病了吗,老爷去跟她爹说,让如玉回娘家侍奉汤药一个月,也尽尽孝道,这一个月让少宗跟曼娘在一块儿试试,若果真有了,便韩应元哪儿也说不出话来,若没有,就以无后为由让少宗休了曼娘,把如玉扶正,想那韩应元必会应的。”
周半城眼睛一亮,心说,果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上了车,甘草方疑惑的道:“姑娘做什么替那李曼娘说话,如今奴婢还记得当初李家那个势力样儿呢,嫌咱们大爷官小儿,就千方百计的退亲,李曼娘更是一点儿情分都不念,那话说多冷啊,急巴巴的盼着嫁进周家过好日子呢,落这么个结果也是活该,奴婢刚听着正解气呢,不想姑娘倒帮了她。”
怀清道:“你倒是个记仇的,多大的事儿值当记这么久,若不是她哪能得这么一桩美满姻缘呢,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起来还得谢李曼娘呢。”
甘草嘟嘟嘴:“姑娘倒是想得开。”
怀清道:“不是我想得开,我是见不得那韩如玉小人得志,而且,我也不过垫句话儿罢了,至于以后如何,还要瞧她自己的造化。”
甘草道:“那韩如玉嫁进来一年多都没怀上,姑娘怎么就知道李曼娘成。”
怀清:“正因不知道才说要看李曼娘的造化呢。”甘草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了。
怀清心说,若不是刚进门的时候跟李曼娘的丫头撞个满怀,自己也不会明白其中缘由,那丫头掉出的药,正是七叶一枝花,此药有消肿止痛、清热定惊、镇咳平喘的功效,若外用却能杀精,刚那婆子拿出的药膏,想来正是李曼娘所制,那股子味儿正是七叶一枝花,周少宗浑身的痒疹估计也并非偶然,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韩如玉嫁进来一年多仍无子嗣了。
不仅韩如玉,想来周半城再给儿子娶多少进来,结果都一样,自己虽瞧出了其中机关,若说出来,李曼娘就真的无路可走了,所以想来想去,只有这个法子方算两全之策,这么着也算仁至义尽,往后如何,就不干自己的事儿了。
“姑娘,前头就是南阳城了。”陈皮的声儿颇有些兴奋:“瞧着比那时候更热闹了呢,而且,这道也修宽了,从汝州府到南阳以往需一个时辰,如今半个时辰就到了。”
怀清撩开窗帘往外望了望,只见一条宽阔平整的大道,一直通到了南阳城门,来往的马匹车辆络绎不绝,比起当初离开南阳的时候,又不一样了。
进了城更热闹,挑脚的,贩药的,卖吃食,卖玩意的……以城南的药财市为中心,俨然形成了一个综合性市集。
甘草道:“姑娘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