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接过去打开,是一套金镶翠玉的首饰,簪子耳坠子,手镯,戒指一应俱全,且那翠水头极好,尤其那对耳坠子跟自己原先当了的那对差不多,怀清知道,这见面礼恐是若瑶特意备下的,价值还在其次,这份心意着实难得。
怀清爱不释手的看了半天才阖上叫甘草收起来,正儿八经蹲身一礼:“怀清谢嫂子了。”
若瑶脸更红,白了她一眼:“贫嘴。”
怀清坐到老太君旁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道:“如今我可知道了,这太熟也不好,好容易混上个小姑子当当,连架子都不能摆,找谁说理去啊。”
老太君笑的不行:“你摆你的,我给你做主。”
怀清瞥了若瑶一眼:“还是算了吧,我嫂子会做人,这么一套好东西把我的嘴封上了,再摆架子有点不厚道。”
叶夫人撑不住笑了起来:“真是财迷,怎舍得把你那些家底儿都掏出来下聘。”
怀清道:“夫人哪知道,这个我可算的清楚呢,知道老太君最疼嫂子,下的聘礼会成倍返回来,掏多少都赔不了,所以掏的越多越赚。”
叶夫人指着她笑的弯了腰:“真真一副算计的嘴脸,将来谁娶了你家去,还不把人家的家底都算计空了。”
正说笑着,忽叶安进来见了礼儿才道:“外头四皇子来了,说寻怀清姑娘有急事。”
怀清一怔,忍不住想起昨儿晚上,这才过了一宿他怎么就来了,莫非还要说什么,忙开口道:“嫂子今儿回门,不好出去。”
叶安道:“老奴也是这般说的,可四皇子说此事要紧,姑娘务必跟四爷走一趟才是。”
怀清暗道,慕容是并非不知轻重之人,若无急事不会如此,莫非真有急事?可什么急事非要自己跟他去不可。
老太君道:“四皇子性子稳妥,不是毛躁之人,想必真有大事,快去吧,莫耽搁了。”
怀清点点头跟着叶安去了,若瑶不免有些担心:“这一大早能是什么事儿?”
老太君拍拍她的手:“放心吧,有四皇子呢,便有事也不怕。”
若瑶道:“虽四皇子心里有怀清,可皇上皇后哪儿又怎能答应,说起来,我倒觉得尹府大少爷跟怀清更般配些,两人从京城到益州,颇有缘呢。”
老太君道:“姻缘天定,可有缘无份也没用,得了,瞧这丫头吧,只她点头,尹府也好,皇家也好,都由着她就是。”
再说怀清,见了慕容是颇有些不自在,毕竟昨儿晚上他才刚表白过,这转过天就见面,还真让人别扭,不过还没等她别扭多久,四皇子一个箭步过来,拉着她的手道:“快跟我走一趟。”不由分说把她拽出了叶府。
刚上车,可喜一甩鞭子马车飞快跑了起来,怀清疑惑的问:“这是去哪儿?”
慕容是道:“去见一个人。”“谁?”怀清心里越发疑惑,慕容是看了她半晌儿低声道:“苏毓敏。”
怀清愕然,怎么也没想到会从他嘴里说出这三个字来,心里不觉狂跳,半天方艰涩的道:“我跟苏太医有什么干系?”
慕容是并未答她,只道:“十七年前苏府诞下一女,因是正月初一出生,太后赐名苏元容,半年后苏毓敏获罪,全家抄斩,监斩官才发现少了苏家的小孙女,问了才知,三月前苏毓敏就把孩子送走了,送到哪儿无人知晓,这一晃就是十七年。”
怀清脸色变了又变:“苏太医怎么了?”
慕容是知道她明白了:“他不行了,估计撑不过今儿,他想见你。”
怀清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即便怀疑过苏毓敏跟张家有干系,可怎么也没往这上头想过,苏元容?自己是苏元容吗?如果不是,对苏太医那种自然而然的孺慕之思是怎么来的,如果是,自己怎会又成了张怀清。
这纷乱的身世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自从穿越过来,头一次觉得慌乱,忽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掌握住,接着慕容是低沉的声音传来:“不怕,有我呢。”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奇异的安抚了怀清纷乱的心绪。
怀清不知道慕容是竟然把苏毓敏安置在他郊外的庄子里,不禁道:“在益州的时候,是你带走了苏太医?”
慕容是点点头:“本来无事,可你常去万柳村,难免会引人注意,若想万无一失,也只能如此,你会怪我吗?”
怀清摇摇头,怎么可能怪他,他带走苏太医根本就是替自己着想,当初自己也知道总去万柳村不妥,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脚。
到了最里头的一个小院外,慕容是站住轻声道:“进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怀清点点头,走了几步站在院门口不禁回头望了一眼,慕容是只站在那儿就让自己莫名觉得心安。
怀清推开院门,就见老人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才几个月而已,竟然病成了这般,旁边的石头见怀清进来见了礼,也出去了。
怀清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站在老人跟前,老人已油尽灯枯,却仍勉强睁开眼看着道:“丫头来了。”
声音有些低微却极清晰,怀清不免有些哽咽:“您老怎么病的这样了?”
老人摇摇头:“我这条老命能拖到今儿已是老天开眼,十七年前就该去了,只不过有些不甘,不甘心就这么死,可这十七年来我终于想明白了,不甘什么,世上不甘的事儿多了,放得下方能解脱,只可惜,这个道理我明白的太晚了,太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