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进彦疑惑的道:“这是什么药,为甚非要提姑娘的名儿不可?”
怀清道:“这醉心散可不是寻常可卖的药,吃下去浑身麻痹动弹不得,若给歹人得了去,还了得,故此不可随意买卖,且寻常病症也用不上此药。”
怀清话音刚落,就听老将军道:“丫头是怕老夫挺不住这割肉之苦,故才用这个醉心散吗?”
怀清道:“不止如此,一会儿还要委屈老将军,必须用绳子困住老将军的身子,以防痛不可忍之时,老将军一动就前功尽弃了。”
老将军哈哈笑了起来:“古有关羽刮骨疗毒,老朽便比不得武圣人,区区箭伤能耐我何,不用什么醉心散,更不用捆绑。”说着伸手把外头的衣裳卸下,扯开中衣露出自己一边肩膀,坐在椅子上:“丫头动手吧,若老朽皱一下眉头,一会儿下棋就让你一个马。”
怀清不禁被老将军的气势震慑,虽廉颇老矣,到底曾是百战沙场的将军,这份气魄真不是寻常人能有的。怀清想了想,看了尹进彦一眼,尹进彦会意,过来在外祖父身旁站了。
有自己的例子,尹进彦非常相信怀清的医术,只不过,如此割肉疗伤,也真有些惊世骇俗,且,从未见过这样的治伤的。
怀清打开药箱,从最底层拿出一套手术用具来,说起这个,还要谢余隽,怀清也没想到庆福堂会有这东西,据余隽说,当年昭惠皇后的时候,余家有位当太医的姑爷,就是研制出醉心散的那位,曾给一位孕妇破腹生子之后,保住母子两条性命,后虽收了不少弟子,却无一人有此胆量,故此,至今再无人敢如此医病。
这套手术用具便是这位太医留下来的,或许余隽觉得自己有用,便送了自己,今儿还是头一次派上用场。
重新握住手术刀的那一刻,怀清仿佛回到了现代,她做的第一个小手术是割盲肠,如今想起来竟恍如隔世。
尹进彦盯了她良久,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她握着刀的时候,仿佛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伤感。
“丫头怎不动手?”
怀清回过什么神来,定了定心,叫甘草点燃烈酒,把刀子消毒,这里的手术刀自然不能跟现代相比,但已颇为难得,用针灸封住周围穴道,缓缓割开皮肉……
尹夫人不敢看,而尹进彦的目光却不知不觉落在怀清身上,看着她利落的割开皮肉,寻到嵌在肩骨里的箭头,取出,再缝上伤口,速度不算快却异常娴熟,仿佛做过无数次一般,却,这怎么可能?
尹进彦觉得,怀清身上有许多谜团是他解不开的,例如为什么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神出鬼没的医术,这样惊世骇俗的医治手法为甚运用的娴熟,还有,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女子,跟他以往所见过的太不一样……
怀清包扎好伤口道:“这几日坚持换药,半月后拆了缝线即可。”老将军看着她道:“你这丫头做了什么手脚不成,怎没觉出疼。”
怀清笑了:“老将军不肯服药,怀清只能用针封住老将军的穴道了,即便如此也是很疼的,寻常人绝难忍受,老将军这份魄力不减当年啊。”
这话说到老将军心里了,这人哪有服老的,虽说到了这把年纪,更需肯定自己的价值,所以怀清这也几句话极顺耳。
老将军笑道:“小丫头这张嘴真甜,不过,丫头也别想几句话就混过去,来,下棋。”
怀清莞尔,冲甘草使了个眼色,陪着老将军下棋,堪堪下了两局,老将军便有些撑不住,连着打了几个哈气,尹夫人劝着放回屋休息去了。
怀清这才松了口气,尹进彦道:“刚那茶……”
怀清眨了眨眼:“我叫丫头放了些安神的药,失了血,老将军应好生休息才是。”
尹进彦忽道:“听说你明儿回益州?”
怀清点点头,以为他担心老将军的伤,遂道:“大少爷放心,拆线的事儿怀清会托付王太医。”那老头如此利用自己,怎么也得找回来吧,让他帮忙拆线已经是便宜他了:“如此,请大少爷转告夫人,怀清告辞。”
尹夫人从里头出来,就见儿子定定望着外头发呆,想了想,仿佛明白了什么,走过来道:“彦儿也不小了,该成家了。”
尹进彦一愣,有些不自在的道:“母亲怎提起这个了。”
尹夫人道:“有道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来前两年就该成亲了,却因……”说着顿了顿:“回头娘仔细选选,给你选一个温良贤德的女子为妻,也算了了娘的一桩心事。”
温良贤德尹进彦皱了皱眉道:“孩儿不要,孩儿告退。”转身去了。
尹夫人叹了口气,跟前的婆子道:“好端端的夫人叹什么气啊?”
尹夫人道:“我是怕这孩子瞧上张怀清。”
婆子道:“怀清姑娘有什么不好,老奴一边儿瞧着,人品,模样儿,性情,样样没得挑,虽说出身差些,可她哥如此争气,年纪轻轻便坐到一方府台,往后的前程不可限量,年纪上也相配,少爷若喜欢不是正好吗。”
尹夫人道:“就是太好了,惦记的人也多,不说前头的六皇子,就是四皇子对这丫头也不一般呢,不然,坤德殿的赏花宴,怎会邀了她去。”
婆子道:“夫人一说,老奴倒想起来了,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