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也才看清门冬跟前的汉子不是别人,正是王大虎,这一忙活倒把他给忘了,听说跟着灾民回乡了,怀清还颇遗憾来着,不想又回来了。
王大虎看见怀清愣了愣,忽的想起什么道:“我记得你,你是那天城外站在张大人旁边那个小丫头。”
门冬道:“怎么说话呢,这是我们家姑娘。”
王大虎挠了挠头:“张大人都有这么大的姑娘了啊。”
噗嗤……甘草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姑娘是大爷的妹子。”
王大虎嘿嘿一笑:“我就说吗,瞧着张大人也没多大,哪会有这么大的姑娘呢。”
怀清道:“你叫王大虎?”
王大虎眼睛一亮:“姑娘还记着我呢。”
怀清点点头:“多亏了你,那天才没出了乱子,本还说事情过了谢谢你的,不想找不见你,问了没走的灾民说你回乡去了。”
王大虎道:“一场大水过来,我们村都淹了,我娘,媳妇儿跟刚一岁的娃子都没活成,就我因在县城给人扛活才没得了一条命,等我赶回去的时候,立在村头望过去满眼都是水,水上面飘着的死尸都是乡亲,我带着几个侥幸活命的把尸体捞上来,挖坑葬了,全村几百口子人就挖了一个坑,想起来都腌心,村子都没了,也没吃的,剩下的人活不成,听说益州开仓放粮,我就带着他们来了益州,好歹是条活路,如今蜀地各州府都开了官仓,放粮安民,乡亲们便想着回去,怎么说也是家,等水退了还得过日子,因担心老的老小的小,故此送着他们回去才又返了回来。”
怀清暗暗点头,可见这人是个重情重义的,开口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王大虎:“听人说张大人要筑堰治水,我要跟着张大人,出一份力,我如今知道了,若这水治不住,我们蜀地的老百姓就没活路。”仿佛怕怀清不要他,急赤白脸的道:“姑娘别看我什么都不会,我王大虎还有把子力气,搬搬抬抬的什么的都成,只要让我跟着张大人就成。”
怀清笑了:“你别着急。”问门冬:“我哥呢?”
门冬忙道:“今儿一早冯先生来了,拉着大爷就去了江边儿,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怀清点点头,指着大虎道:“带着大虎进去,洗个澡找身他能穿的衣裳换了,再让灶上做些吃食给他,想是赶了一路,先睡一觉歇歇,等我哥回来再瞧怎么安置。”交代好了,先进去了。
门冬看了大虎一遭道:“算你运气遇上了我们姑娘,走吧,跟我进去吧。”大虎猫腰掸了掸身上土,跟着门冬后头走了进去。
怀济落晚方回来,一回来就奔怀清这儿来了,一见她忙不迭把手里的图纸拿出来道:“小妹你瞧,这是冯先生绘的草图,先生说了,这堰可建,不仅可建,若此堰建成整个蜀地的老百姓都能受惠,不仅再不用愁洪涝之灾,且能灌溉滋养蜀地的千里沃野。”
怀清打开看了半天没怎么看懂,这个跟伏牛山的水库不一样,那个比较简单,说白了,就是一个可蓄水可分流的蓄水池,而这个可不是如此简单的,看的怀清一阵懵,放下图纸跟他哥道:“小妹恭喜哥哥心愿得偿。”
怀济道:“说起来,还要感谢益州的前任知府,若不是彭大人历经六年的勘察记录,冯先生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绘出这张图来。”
怀清道:“虽是好事,若运作不好只怕也是麻烦,哥打算直接上报工部还是请叶大人转递皇上?”
怀济摇摇头:“哥想了,此事不宜再劳烦叶大人,当初在南阳也是不得已为之,如今哥是益州知府,若凡事都越级上奏,着实不妥,哥想把此事交给总督尹大人,尹大人是川陕总督,民江筑堰可不是小事,且不是益州一个州府就成的,是整个蜀地的大事,若没有各州府的配合,即便皇上准了恐也难成,只不过,哥有些拿不准尹大人会不会……”说着顿了顿。
怀清暗暗点头,如今她哥越来越熟悉官场的规则了,也渐渐学会利用这些规则办事,再不是当初只知为民做主,一味往前冲的南阳知县了:“哥是担心尹大人记恨前事,拿筑堰之事为难哥哥?”
怀济道:“为难我倒没什么,只此事干系蜀地的老百姓,轻忽不得。”
怀清道:“哥若听我的,不如略等几日。”
怀济一愣:“等什么?”
怀清笑了:“等尹夫人。”
怀济愕然:“闻听尹大人夫妻失和两年多了,尹夫人带着大公子在京城呢,怎会来益州。”
怀清道:“哥莫理会此事,等尹大人上门,哥把筑堰之事跟他商量就是,对了,王大虎来了,说要跟着哥哥,我叫门冬安置了,这个王大虎,身上有功夫,却又不是莽汉,做起事来撇蝗绱在身边儿,我也能放心些。”怀济点点头。
等怀济走了,甘草道:“奴婢也好奇呢,姑娘怎知尹夫人会来益州?”
怀清能说自己猜的吗?应该说,以她对慕容是的了解,尹继泰的事儿绝不可能如此就完了,这不是慕容是的风格,他做事儿从来都是有始有终,绝不会留下后患,而尹继泰的事儿,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