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道路、商铺变得熟悉起来,自然产生一种亲切感。我跟着奶奶走,现在要赶去叔叔家。叔叔家我也从来没去过,这是第一次 ,左一个弯,右一个弯,终于到了。
叔叔住的是平房,他们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看到我和奶奶非常吃惊。叔叔婶婶很亲热叫姑妈,他们家还有两个小男孩,也非常礼貌地叫姑奶奶。婶婶个子很高,很苗条,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配一条黑色中裤,叔叔个子也很高,大约有一米八几。婶婶问我们吃饭了没有?奶奶说没有?婶婶马上去厨房忙活。叔叔坐下来跟奶奶聊天,奶奶把医院所有事情跟叔叔说了。叔叔说我们住院的事情他知道,前几天爸爸来过了,没有多的钱就借了2000块钱。哦!原来爸爸是在这里借的钱,当我们困难的时候也只有找这些亲戚了。奶奶叫叔叔帮忙打个电话回家,我们家没有电话,只能打到隔壁叫爸爸接。
电话打通了,奶奶跟爸爸把事情都说清楚了,叫爸爸明天早上先来叔叔家,再去医院办出院手术。吃完饭,洗完澡,婶婶安排我和奶奶住她的房间,她和叔叔在客厅打地铺。奶奶说什么也不肯,让他们睡床,我们睡地铺。婶婶说您七十多岁了,哪还经得起睡地铺,我们年轻人没关系的,再说睡地铺还凉快。
我躺在软软的床上,一会就睡着了,醒来天都亮了,奶奶早已起床了。早餐是婶婶买来的油条和豆浆,特别的香,我吃了很多。刚吃完早餐,爸爸就到了,奶奶交待了一些事情,爸爸就走了。
休息了一会,叔叔带我和奶奶去诊所,这个诊所是叔叔和另一个医生合伙开的,另一个医生已经来上班了,叔叔把我和奶奶介绍了一下。开始帮我换药,以前每次换药,护士小姐都不让我看,今天我第一次看我的伤口,长长的刀口像一条黑红色蜈蚣,结着血痂。叔叔说这么大刀口,缝了不少针呀!奶奶说数过了有32针,叔叔轻轻地用药水擦拭,帮我包扎,然后装上医院用过石膏模子固定住,最后跟医院一样用一根带子托住手,绕过来挂在我脖子上。
换完药,然后给我打吊针,我拿出右手,叔叔说我手背上全是针孔,有点下不了手,换个地方打吧,找来找去最后在我的右手内侧臂弯那里扎了一针。这些针孔我早已麻木了,左手不能打,只能打右手哦。说实话要不是这次摔伤,我长这么大还没打过吊针呢!
叔叔说换药可以免费,打针可能要收些药钱,奶奶说那是肯定的,你如果不收钱我们还不到这里打。这毕竟不是叔叔一个人的诊所,就算是叔叔一个人的,我要打2个月的针也不是小数目,钱是一定要给的。
奶奶问一天打几次,叔叔说给我药下得有点重,一天打一次就可以了。打完针奶奶说要带我回去,叔叔留我们多住几天,奶奶说离家二十天,没睡一个好觉,人老了,在外面就是不习惯,还是回家舒服。叔叔也就不留了,我们回叔叔家收拾了衣服,婶婶可能出去买菜了不在家。叔叔帮我们叫了一辆三轮车,再三叮嘱明天还要过来打针换药,我和奶奶边应边上了三轮车。
一路上三轮车颠得很厉害,奶奶扶着我,大声跟师傅说开慢点,我孙女刚做完手术。师傅应了一声,真的慢了很多,也稳了很多。熟悉的房子、熟悉的田地,啊!我又回来了!经常坐在爸爸自行车后面,看着爸爸汗透的后背,就是这条路,留下了多少爸爸载着我的身影。这条路太熟悉了,哪段路平坦,哪段路崎岖,哪里转弯,哪里下坡……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距离家越近,心跳越快,妈妈还好吗?二十天没见妈妈了,想起那天妈妈送我的身影,那么单薄、瘦小,我的眼泪哗的一下涌了出来。手术麻药醒来那么疼我都没哭,现在我泪如泉涌,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泪刚刚擦干,又噙满了眼眶……。我偷偷瞄了一眼奶奶,奶奶漠然地看着前方,眼睛里晶莹发光。
到家了,妈妈正在门前的菜园里摘菜,我大声叫妈妈。妈妈站起身来,那身影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与菜园的绿叶相互映衬,形成一幅美丽的画面!我笑嘻嘻地看着妈妈,妈妈愣愣地走到我身边,喜悦又惊讶的眼神,奶奶把医院的情况全部跟妈妈说了,妈妈听了很高兴,说马上给我们做饭,到吃中饭的时间了。
一会家里就来了很多人,都来看我的手,问我怎么样?我回答很好,没事了。奶奶又开始一个个散烟、倒茶。大伙都说奶奶不在家这段时间太无聊了,喝茶没地方,打牌没“腿”,奶奶听了哈哈大笑,说还是回到家里舒服。奶奶开始跟他们讲医院里的事情,奶奶本来就是语言组织能力很强的人,经过奶奶梳理讲出来的故事,既生动又深刻,大家都听得很入神,有时还哈哈大笑。我觉得这时的奶奶跟医院里的奶奶完全不同,我也跟着笑了。
直到妈妈说饭做好了,大家才散去,还说明天找奶奶打麻将,笑着问奶奶还有没有钱打麻将。奶奶笑着说如果你们没涨价还跟以前一样,打点小牌还是没问题的。大伙都笑了!
回到家就是轻松,吃完中饭,午休一会,看看电视,时间过得很快。下午三点左右爸爸回来了说全部结清,医院退了500块。奶奶问那些脸盆、桶怎么没带回来?爸爸说忘了,奶奶说可惜了!幸好把那个锅子带回来,那锅子直到现在还在用 ,每次看到那锅子就会想起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