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躺在屋内床上,面色苍白。
唐贺之见她神情恹恹,忍不住训斥着负责伺候的两位弟子。
“虽然毒主负责照顾门主,但你们就不用留心照看?这要不是我来向门主汇报事宜,她这会儿还趴在地上不省人事呢!”
“行了。”姥姥双眼无神地哼唧道:“不怪她们……快些召集大家吧!”
唐贺之闻言来到床前:“您别急,我已经叫人去通知了。”
此时唐蕴打着油伞出现在门口,伺候的弟子赶紧上前接过雨伞,唐蕴入内就抱怨:“门主啊!这大半夜的,又这么大雨,您是有什么要紧事非要这个时候找我们啊?”
姥姥扫了一眼唐蕴并未说话,唐蕴此时也已到床边,他一看到姥姥那苍白的面色,顿觉不对,立刻看向唐贺之以眼神求问。
唐贺之冲唐蕴微微摇头,没有说话,此时唐斩也到了,不过他的怀里却抱着一个铁匣子。
唐蕴一看到唐斩怀里的铁匣子,双眼瞪得溜圆:“这……”
唐贺之拉了他一把,再次冲唐蕴摇头示意他闭嘴。
而唐斩快步来到姥姥床边,将铁匣子双手捧放在姥姥的双腿之上后,才退到了一边。
姥姥伸手摩挲着铁匣子,神情哀伤又失意,屋内一片令人不安的静谧直到慕君吾与唐寂一起入内才被打破。
“慕君吾?”唐贺之挑眉惊诧:“你怎么来了?”
“毒主有事抽不开身,叫我先替她前来。”
唐贺之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闭嘴点头。
唐蕴却道:“你替毒主?你可是机关房的弟子……”
“无妨!”姥姥的突然打断,虽然让唐蕴不解,但他明白自己不必再说什么,立刻闭嘴了。
“家主和唐箫呢?”姥姥问得是唐寂。
“他们都不在房中。”
唐寂的回答令唐贺之和唐蕴深感意外而互相对视。
姥姥则是皱眉道:“不在就不在吧,那你们做个见证。”她说着将铁盒打开,露出一个金灿灿的镶嵌着珠宝的宝函,她将宝涵取出后再度打开,内里竟是一尊青色的十节玉琮。
当姥姥将玉琮拿出来时,唐斩、唐贺之、唐蕴三人当即跪地。
唐寂见状,也赶紧跟着跪下,眼神牢牢地锁着玉琮。
可慕君吾却站得笔直,虽然他眼有狐疑之色。
“这是唐门门主世代相传之物,自我与虎谋皮起,便将它放在刑堂之中,时刻提醒自己只有除却大患,才能将其取回,以不愧对唐门先祖。”
姥姥说着凄然一笑:“可惜,老虎未倒下,我却已是个废人了。既然门主更迭在即,大家又选出了新门主,那便顺应众意吧!”她说着偏头看向慕君吾:“门主之位,明日我将传于唐柔。”
慕君吾看着姥姥,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似乎对于这样的决定一点都不意外。
唐贺之与唐斩虽面有惊讶之色,却并不激动,只有唐蕴一人错愕地张大嘴巴:“唐……唐柔?不是唐箫吗?怎么……”
“唐箫不堪重用。”姥姥镇定无奈道:“已失去候选资格。”
唐蕴闻言欲继续询问,却被唐贺之出手拉住。
姥姥低头将玉琮放入宝函内,再次看向慕君吾:“你拿去给唐柔吧!”
“我给她?”慕君吾眼眸微眯。
“嗯,你给她的,总不好拿回。”
慕君吾闻言冷笑:“还在谋算,无可救药。”说罢他转身就走。
“这就是我!”姥姥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嘶吼,慕君吾闻言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她。
“我是鄙夫小人!又怎样!只要为唐门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姥姥依然激动地大喊,慕君吾则转身冲姥姥大声斥责道:“哪里好了?江湖门派仁义在先,忠信相传!你有什么!”
他说着向前一步:“仁者,忠恕良善被你谋算伤情;义者,道行天下被你斥责压制;信者,赔命洒血你却毫不怜惜!”
慕君吾再向前一步:“都输到山穷水尽了,却还要把最后的死忠送上绝路,你所谓的好,太过狭隘,唐门在你的手中,分崩离析已是定局!”
姥姥闻言气到浑身颤抖捂住胸口:“你……你……”
“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现在,是你该离开门主之位的时候了!”慕君吾说完转身离开,众人虽面面相觑,却目有无法掩盖的赞同。
但慕君吾才走了几步就停住了,他略有错愕地看向厅外—厅外的大雨中,唐雷抱着唐飞燕步履蹒跚向前,他怀中唐飞燕的脑袋与臂膀无力垂下,尸态明显。
而唐雷的身后,唐箫神情恍惚,其他弟子也都是一脸悲痛之色。
雷鸣中的电闪,撕裂天空也照亮了这些人颓然悲伤的神态。
……
唐九儿额头沁满汗水,精神疲惫又虚弱地收招后,又勉力为花柔取针。
一针一针的收取,她虚弱无力可眼眸里却浮动着欣慰。
而花柔却无法注意到这些,强行涌入体内的功力逼着她不得不专心运用心法努力运化,等到她稍稍将体内汹涌的功力暂时稳住而睁眼时,看到的则是唐九儿歪斜着身子偏倒在地。
“师父!”花柔惊讶担忧地立刻上前搀扶:“您这是……”
“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了。”唐九儿喘着粗气:“你不用管我,让我独自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可是师父你……”
“我没事,你快快修习心法,提升心境才是正经。”
花柔迟疑未动,唐九儿不悦皱眉道:“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