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阳小心将药给宁鄀喂下去,动作温和的娴熟,仿佛已经做过上千次这样的动作。
在后面看着这一幕,低声开口道:“宁鄀的病,一直是你照顾的吗?”
“嗯。”夏景阳淡淡一应,没有多说什么。
“宁鄀的病,能......好吗?”
好吗?这两个字想了好久才被问出口。其实他想问的并不是能好吗?因为他已经不奢望所有的一切都好起来,只要维持现状就行,就这样就行,只要不继续坏下去他就会跪地祈祷了。
“你既然把我叫过来,一定是知道宁鄀的情况了,”夏景阳回头看向,苦笑,“如果能够让她好起来,我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可是......”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是无力的看着她的病情一步步的加重。那种无力的感觉有时候折磨的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双手砍掉给她赔罪。
果然是如此吗?一瞬间陷到了黑暗的深渊里。其实,有什么不相信的?若是他们能把宁鄀救好,早就不惜一切代价换她健康无虞了。
宁鄀醒来看到夏景阳的时候微微吃了一惊。
“我来看看你。”夏景阳低声开口,递了一杯水还有药给宁鄀。
宁鄀的目光扫过,沉默的接过夏景阳手中的东西,安安静静的吃了药。
她自己也知道。夏景阳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和她的病有关的。自己的身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她没想到夏景阳会来,他继续给她关怀,她不想浪费掉。
看着宁鄀什么都没问的吃掉夏景阳手中的药。将自己的信任和依赖全都交给了夏景阳,他的心里微微涩然。
对慕烟,宁鄀将他当成了一切;对于夏景阳,宁鄀显然将他当成了生命中最信任的人。那么,他的位置呢?
他不敢祈求什么,这几天在这里的陪伴,两人朝夕相处。已经成了以后他回忆他们之间最珍贵的片段。他想以后他也会反复的依靠着这片段度过寂寂岁月,想起她黑暗中眉眼的弧度。想着她黑夜中细碎的呼吸,想着空气中她清浅的体香,将这些当成自己最最温暖的安慰。
宁鄀吃完药,起身道:“我想出去走走。”
她不喜欢他们两个站在床边用那种关切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一般,那隆重的气氛压的她喘不过气。
“宁宁,跟我回z市吧?”
宁鄀抬头看他,死寂的眸子里涌起一抹期待。
夏景阳眼中一暗:“不是慕烟让我带你回去的,我来的事情,他不知道。”
“宁鄀你那么想见他就过去跟他说啊,你们这样僵着不是办法,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吵架,但是慕烟他对你是很好的。你只要先主动去找他所有的误会都会解开的!”忍不住插口。
宁鄀微微一笑,因为生病她的唇瓣干涩,这么一笑竟然有了破裂。一抹鲜红的血从樱红的唇瓣中渗出,美得惨烈。
“你开始不是一直骂他对我不好的吗,怎么现在却又说他对我好了呢?”话声里是浓浓的自嘲。
鼻尖一涩,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宁宁,我知道你的性子倔不喜欢先向别人低头,可是你如果真的想和慕烟好好在一起。你就去找他说毕竟......”
慕烟骨子里的强势夏景阳不是看不出来。他和宁鄀一样都是倔强的人,谁也不肯先低下头来,到最后折磨的只是自己。
他的性格,是的,慕烟骨子里的傲气如她,可是,他就不想她么?
她却是痛不欲生的想着他。
“我想出去走走,不要跟着我好么?”
外面是一片黑夜,宁鄀觉得自己似乎好久都没见过阳光的样子了,更忘了站在阳光的温暖是什么感觉。她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看着路人陌生的脸,却都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慕烟的样子。
原来思念,可以让一个人思维混乱到如此。
夏景阳和在酒店里等了两个多小时都没等到宁鄀回来,彼时天已经亮了。冬日薄凉的阳光照在这个高居二十多层的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像悬空在房间里一样失重。
宁鄀回了z市。她抵挡不住全身千亿个细胞的叫嚣,想要回去找他。一刻都等不了。
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宁鄀看着窗外的光线从一片黑暗变成明亮,最后温暖的阳光洒进车里,照在她苍白的脸上,窗外一片碧绿的麦田,鲜翠惹眼。宁鄀的心渐渐的回温,僵涩的嘴角慢慢扯出一个单薄的笑。
她不知道见到慕烟该说什么,那天她就那么跑了出来,是不是要向他解释些什么?也不知道如何让两人回到从前那般亲密无间,这些都让她为难,只是现在,她只想要见到他。
天气晴的很好,宁鄀下了车就进了慕烟所在的小区。七八点钟的时间,小区里分散着散步、晨练的人。宁鄀路过小区的早点店的时候停了下来。以前她住在这里的那段时间,慕烟经常会很早起来帮她买这里的包子,细心的调好酱放在瓷白的小碟里,看着她一个一个的蘸着酱心满意足的吃完,然后拿起纸巾轻轻的帮她擦掉嘴角的酱汁,笑她没出息。
他对她那么好,她不该和他闹脾气离开的。
宁鄀看着那窗明几净的早点店,沿着那条细碎的石子路朝慕烟家里走去。
早点店的人不多,一个女孩儿正坐在窗边的位置,一身深蓝色衣服宁静中带着灵动的气息。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她玉净花明的脸上,宛如一只桃花精。
“你吃饭的样子和一个人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