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慕烟一起去看了下葬,看着安槿一路抱着那个冰冷的骨灰盒走进陵园,看着林哥和那些安迹沉的手下用铁锹一个轮着一个的将平坦的土地挖出一个深坑,轮到宁鄀的时候,她长久曝光在寒风中的双手几乎不能动作。僵硬的用铁锹去铲地上的土,却只能铲出小小的一点,那小小的一点也在转运上地面的过程中重新洒落在新土坑里。
安槿将那盒子放进这潮湿肮脏的土坑里,然后将地面上的土一点一点的埋上,一点一点的掩盖住那个盒子,最后,封闭了一切。
客散、回归。
宁鄀看着那冰凉的石头,没有勇气上前去触碰。她怕那蚀骨的冰凉会冻伤她的心。安迹沉就这样走了,她生命中最强大的那个人,就这样轻易的消失在她的生命里。现在,他所在世上的最后一件事也已经完成,剩下的,只有渐渐的忘却,忘却他曾经做过的一切,忘却他这个人。
多么残忍。
多么残忍安迹沉,我以后或许也会忘记你,我要先说声对不起,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肯定连对不起都想不起向你说。还要再说一声对不起,因为我知道,如果这个墓碑上刻得是我的名字,站在墓碑前方的你,一定不会忘记我。
对不起,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是想遇到你的,然后将这辈子欠你的,全部都还给你。
终于还是迎来了新年。但是在宁鄀的眼中,这新年并不是传统的红色,而是漫天的黑色还有雪片的冰冷。
人影在灯光下来回走动。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有肢体的狂野的释放。宁鄀坐在吧台,低头看着自己晃悠的双脚。她的手边放着一杯金黄色的酒,纯粹的颜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明亮的像金子。
音乐的声音很大,撼动着灵魂一起晃荡。宁鄀却感觉到一种孤寂。她记得有一个人形容这种情况,叫做当众孤独。
宁鄀端起酒杯看着酒吧里的人来人往,轻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无聊的看向调酒师,道:“最近闲的厉害。要不我跟着你学调酒吧?”
“你这大忙人调侃我呢?慕烟呢?怎么没陪你来?”
“过年嘛,他家里事多,我又不喜欢见太多外人,所以就自己出来解闷了。”
“周莞清呢?”
宁鄀微微一笑:“自然是忙着她的爱情去了。”
闻言。调酒师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宁鄀疑问道:“夏景阳?”
“不然呢?”宁鄀挑眉。
“呵,”调酒师一笑,“只是没想到而已。”
宁鄀没说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向一旁独自一人的女孩儿,坏笑道:“嘿美女,有没有兴趣一起跳个舞啊?”
那个女孩儿上下瞟了她一眼,送了她一个白眼:“老娘是个正常人,你个同在这儿找什么目标?不知道这里是bl性质的吗?”
“谁定的真讨厌都不能好好玩了。”宁鄀撇嘴。看到此时正好乐队中场休息,便跳下椅子去找乐队的人玩。
乐队除了主唱换了人,键盘手贝斯手都还是以前的那些。和宁鄀合作了一段时间,对她歌声里表达出来的灵魂了解的无比透彻,自然对她这个人无比的亲近。
宁鄀找了个托盘端了几杯温水过去,大家很不客气的端起来就喝,键盘手一口灌了水,对宁鄀道:“好久没见过你了。”
“这不想你就来找你了吗?”宁鄀嬉笑。然后将目光移到那个独自坐在舞台下的主唱身上。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女孩儿,就连指甲都涂了浓浓的黑色指甲油。唯有唇瓣鲜红丰润。宁鄀爱惨了这种极端的美,更爱的是那个女孩儿浓密的睫毛下掩盖的漆黑瞳孔,带着一种野猫特有的野性不羁。
鼓手见宁鄀看那个女孩儿,笑道:“这是我们新来的主唱,感觉有的时候特别像你,她的名字你一定喜欢,叫北。”
北闻言,抬头看了宁鄀一样,猫一般的眼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然后丰盈的唇瓣开出一朵娇艳的花:“我像她?”
彼时的宁鄀笑容明丽张扬,带着任性,但是绝对没有不羁和孤傲。而北,就连每个呼吸都那么任性妄为。
宁鄀轻轻一笑,没有说话。托盘上还剩下一杯水,正是给她留的。宁鄀将水递给她,笑道:“要喝水吗?”
“我喜欢喝冰水。”北转身离开。
透明的水在灯红酒绿下泛着奇异的光彩,神秘未知。但最后还是要回归透明的无色。
宁鄀看着北离开的黑色背影,完美的融入在了这光怪陆离之中。不得不说,她适合这样的夜生活,就像他。
宁鄀的视线越过人群看向吧台后面的调酒师。他们都是黑夜的孩子,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便会暴躁不安没有安全感感觉自己在流浪不停的想要逃亡。
宁鄀放下水杯,乐队结束休息开始演唱,她就在台下静静的坐着,看着那个女孩儿一首一首的唱歌,声音明亮有穿透灵魂的力量。
凌晨三点,酒吧关门。调酒师c拿着自己的大衣,看着那个安静的睡在舞台上的女孩儿。
舞台空旷灯光昏暗,台上还洒满了红色的彩纸,在这个落幕的酒吧里显得萧索凄凉。没有了音乐没有了人影憧憧没有了灯火阑珊,这偌大的盛景瞬间只剩下她一个单薄的身影沉睡在孤独中央。
c走过去叫醒了她。
“彻夜不归慕烟不会怪你吗?”c棱角分明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带着几分黑暗的坚毅,脸上的笑也成了坚硬的外壳。
宁鄀睡得有点晕,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