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去了,你回去吧。”宁鄀拿着那瓶温暖的牛奶,转身离开。
“我陪你进去。”夏景阳跟了上来。
“不用。”宁鄀面无表情的回答,再看着那群人的时候脸上只有漠然的冷清。
夏景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宁鄀身后,一如很久之前那般默默的在她身后,走过她走过的路,看着她的背影就感觉一切充盈而美好。
只是这一切,宁鄀都已经忘了。没有什么好记得的。
宁鄀走到警察局门口,很快就有记者发现了她,并且迅速的将她包围。
很多犀利的问题从四面八方冲宁鄀袭来。宁鄀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冷淡的身影让人难以接近。
这些记者都不太敢得罪她。来这里之前就已经从上面得到消息,不能传宁鄀的负面新闻。即使方才他们问了许多犀利的问题,也不过是等着以后宁鄀的后台垮了之后将一切公之于众。
宁鄀就这么径直走了进去,没有人敢拦她。
夏景阳看着宁鄀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最终停在了原地。
突然想起来有一个暑假,暮色四合,他站在她家门前看她回家,蹦蹦跳跳的粉色身影像一个只知道翩跹与花丛之间无忧无虑的蝴蝶。他看着她蹦跳着消失在自家的大门后,留下的是舞动的光影。
而现在,她漠然的离开,瘦削的姿态却是那般的盛气凌人。剩下的只是一派冰冷虚无的空气。
宁宁,多想时光永远停留在你微笑的时刻,多想现在的你还不懂的世间冷暖,依旧可以鲜明的活着,不懂的什么是坚强,难过就哭开心就笑。
宁宁,以后的你,还能回到最初吗?
宁鄀进去后没有再出来。
但是所有人都不着急。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蓝柯也不会起诉,宁鄀最多就是在里面呆两天。而里面的人早就知道接到了慕烟的话,宁鄀住的地方也都是精心安排的,那些那些没有人打点的人住的地方和她相比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只是。仍是有些害怕的。当周围安静的死寂的时候,宁鄀看着空荡的房间,耳边响起的竟然是孩子的哭声。她知道这哭声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自己的、被自己害死的孩子的哭声,一直折磨着她让她难以安眠。
第一天,宁鄀在这里感觉到时间的缓慢。
这样的日子,还要忍受六天。她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处理的,因为目击者太多,所以她不得不以故意伤人罪刑事拘留。但是提供的蓝柯的受伤情况是轻伤,再加上蓝柯没有起诉自愿和解,所以赔一点钱就可以了。只是被拘留七天是不可避免的。
七天内。宁鄀一直在这个密闭的空间,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一般。她已经不能分清白天和黑夜,时间在这里形同虚设,对她来讲就是排放在橱窗的物品,毫无用处。只有无尽的沉默和孤独。
到第七天出去的时候。宁鄀看到冬日并不灿烂的阳光,仍觉得很刺眼。身体的寒冷像是一瞬间穿过皮肤破体而出,冷的她一阵寒冷。
她的视线投放到看守所外空旷的土地,风吹过她的头发,萧索冷寂。
慕烟站在空旷的地方,等着她。身后还有周莞清和夏景阳。
宁鄀慢慢的走到慕烟面前,他的神色沉寂的如同黑夜。风吹着他的衣服乱舞,可是吹不动他看着宁鄀漆黑的眼神。
走到慕烟面前,宁鄀停了下来。慕烟看着像是常年没有失去阳光的照射而病态苍白的脸,看着她越发幽深的眼眸,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闻到慕烟身上熟悉的清淡的气味,宁鄀一直紧绷着的心这次开始放下。缓缓降落到地面。她将全身的力量都依附在慕烟身上,任凭心里积聚依旧的泪水潸然而下,哭泣声阵阵凄然。
像是个孩子一般哭泣。
慕烟紧紧抱着宁鄀。他知道那里面的生活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没有人说话没有事情可做,所有的精神都像被钉在一个十字架上。无法挣脱。
一向人性骄纵惯了的宁鄀,怎么可能忍受的了那样的煎熬。他能感觉到她心里的那个空洞越来越大,越来越需要他的安慰。
夏景阳那个紧靠着慕烟的女孩儿,此刻的她才有了女孩子的脆弱。只有在慕烟身边宁鄀才能毫无保留的展现自己的情绪。
多好,这样的话她好歹也有个依靠。
空旷的郊区,寒风猎猎。一辆黑色的奥迪沉默的停在旷野里,车上的人亦是沉默。
慕烟将宁鄀带回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先好好休息。宁鄀的疲惫不足以支撑她能和别人好好的交谈,所有人都放任的让她在家休息了三四天。
直到几天之后,慕烟才开口说带宁鄀出去看看。
去的是闹市,以前的宁鄀最喜欢人多的地方。周围全是人声、灯光,人影瞳瞳。宁鄀在这里有一种安全感。
慕烟拉着宁鄀的手穿过人群,一路买了很多宁鄀以前和宁鄀玩是她会问他要的东西,比如氢气啊、竹蜻蜓啊等等。
买东西的人看到慕烟身后的宁鄀手里满满的都是慕烟买给她的小玩具,笑了:“你女朋友还真是孩子心性啊。”
“是啊,”慕烟淡笑,“我就喜欢她这样。”
宁鄀沉默的眼神动了动,看了眼看着自己眼里藏满担忧的慕烟,又缓缓的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
这些,她觉得自己应该很喜欢。因为她对这些有着特殊的感情,就像是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玩具的小孩子,即使后来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