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在走廊上等了半天,迟迟不见屋里的人出来,紧张的来回不停踱步,想要进去又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正焦急间,房间的门打开了,只看见安迹沉扶着紧紧裹着安迹沉外衣的宁?走了出来。宁?的脸色苍白,双眼红肿,一看就是哭过了。再看安迹沉,已经恢复了平日的面无表情,只是他扶着虚弱的宁?时微微低头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多了几分柔情。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老三想了半天突然灵光闪现了:化钢铁为绕指柔!哎呦宁小姐还真是有本事。老大这块玄铁都能化成一汪春水朝露。
“老大、宁小姐。”心里这么想着,老三面上可一点不敢表现出来,依旧严肃认真的样子。
宁?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黑亮的双眸浸在一汪清水里,像是盛放在水中的黑宝石,加上那楚楚动人的眼神,化雪为露的柔软。
老三一阵心惊,宁小姐您老就被诱惑我了行么?您那眼神连老大都抗拒不了,我这么没有定力的更经受不住啊。
“里面的人处理掉。”安迹沉对老三吩咐的那一刻所有的温和一瞬间变成凌冽的杀气。
巨大的转变惊得老三心里一抖,忙应道:“放心吧老大。”
安迹沉没有再说什么,搂着宁?慢慢走了。
一路上,宁?是剧烈的悲伤后的沉静,安安静静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乖顺极了。
宁?好久没有回过安迹沉的家里了,当安迹沉扶着她走在这个灯火通明的房子里,走廊四周是精美的收藏品和壁画,奢华大气。柔和的光线打下来,将房间里的一切笼罩,她仿佛置身于一座宫殿。
有点恍惚,又那么熟悉。
蓝柯在走廊的一个拐角处站着,看到安迹沉怀里失魂落魄的孩子一般的宁?,脸上有些担心。
安迹沉扫了她一眼,眼里没有丝毫的情绪,然后视线又回到宁?身上,从她身边路过上了楼。
宁?没有发现她。
蓝柯看着两人路人一般的从身边走过,那些担心的话被她默默的咽了回去,看着空旷的走廊,双眸黯然失色。
宁?的房间好久没人住了,黑暗和潮湿遍布了整个房间。安迹沉扶着宁?进去,开了灯,精致的水晶灯散发着柔和的暖黄色光芒,佣人把房间里的熏香点上,清淡的暖香驱散了整个房间的冰凉潮湿。一切又回到了昔日的浮华精致。
安迹沉把宁?扶到床上让她坐好,又取出药箱重新给宁?处理伤口。他蹲在她脚边,低低的姿态,默然无声,只是动作很轻的将宁?的手放在他膝上,细致的帮她上了药用纱布包好。
宁?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安迹沉帮她处理伤口,偶尔的视线转动,她看到了他的头顶,他头低下去的曲度。他一向高高在上,她很少见过他这个样子,那种感觉,像极了她看到帮她清理伤口的夏景阳俯身的感觉、像极了她默默看着慕烟在她脚步蹲下帮她系鞋带的感觉。
安迹沉帮宁?重新包扎好伤口,然后扶她走进浴室。浴池里放着水,热水蒸腾起袅袅烟雾,氤氲在整个浴室里,带了一种如梦似幻的朦胧。还滴了精油,玫瑰的甜香弥漫着,醉人的旖旎。
安迹沉将宁?抱到浴室的浴台上,将她身上裹着的衣服脱了下来,只剩下那两件染血的**,他抚了抚她沉静的脸,低声道:“你在这里泡一会儿,不要把伤口碰到水。”看着她沉静如水的样子,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浴室。
安迹沉站在窗前,薄凉的冬日气息凝在空中,所触之处都结了层薄薄的白霜,院子里的一切都被那层白霜包裹,失去了生机。窗下的那片草地却依旧一年四季的绿着,却也没有日光灿烂的午后的耀眼灿烂。
宁?很喜欢坐在窗上看着外面的景物,那时的她目光漆黑遥远,像无边的黑夜,脸上也分外沉静,当她看到他的时候,会对他笑,妖娆的笑,开在黑夜里怒放的玫瑰,带着浓烈的诱惑,是罪恶之神。那时她耀眼且美好,白皙的身体是用玉石雕成的无以伦比的艺术品,在暖黄的灯光下散发着珍珠的光泽,鹅黄的丝质长裙松松的将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包裹,风情万种。
可是现在······
他看到她身上遍布的淤青,一片一片,暴力的美感,让人战栗。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那让他爱不释手的身体会被他毁成现在这般模样。
安迹沉沉默的站在窗前许久,房间里一片安静,没有一丝声响。他回过身看向浴室,磨砂的玻璃门笼了一层水汽,除此之外安静的像是里面空无一人。
“宁?。”他敲了敲浴室的门,声音有些紧,眼里也有些许担忧的神色。
里面没有回答,沉静的让人心慌。
安迹沉推开门,水汽缭绕间看到坐在地板上的宁?。她蜷缩着无声的哭泣。
安迹沉看着她,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一种疼痛,来自心脏的疼痛,强烈的,让人窒息的疼痛感。这种疼,叫心疼。
他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抚摸她的头,轻声叫她:“宁?。”
这种温暖,宁?突然就想到了慕烟。记忆中,只有慕烟才这么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叫着她的名字。但是此刻她无比的清楚,身边的人,是安迹沉。
她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安迹沉,看到他眼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温情的神色,胜过千言万语。那种温暖,让她心里所有的难过都倾泻一出,她拽着他的袖子泪眼凄迷的看着他问着他:“你不会再不要我了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