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活跃于一千七百年前的蛊毒反而证明了对惊蛰城主下手的正是和最后一任岭南巫觋恨晚有牵扯的青谷。
可青谷中人若没有医圣的准允,怎能大张旗鼓地进驻白玉京?
“你居然敢瞒下这件事?”倾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冰冷散去后越发显得平淡。
“我原以为推出去个大师兄可以善了,谁想到事态越发不受控制。”藤壶的事情暴露相当于把惊蛰城在东城的不作为和夏至城的手段联系在了一起。
“我已经上报给长生君了。”换来了给倾城当牛做马的代价。
倾城清楚苏泛没有说谎。
结发的出现相当于断绝了惊蛰城和夏至城同谋的最后一条路。
她想起了师父的判断:夏至城主或惊蛰城主很可能落马其一,或双双折戟。
如今尘埃落定,一语成谶。
“安排我进去。”倾城眯着眼,说出了一句苏泛最不愿听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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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枢一行人从陆路绕至洛城城门时已是黄昏时分,早已收到他传讯的亲兵从云陵赶来,在此等候多时。
他手下的这批妖大多都是当年老神猫收拢的部下,因此除了和他一起长大的狐、狸和二狗,其他皆统一口径称他为小少爷。
“茧蝶在哪儿?”灵枢事先便和小师姐商量好了分别行动,他翻身下马,身后的车队却没有减速,由接替而来的亲兵引着向掩饰通往城中暗道的庄子驶去。
“属下等不敢贸然进城,不过按照三日一传讯的联络方式,自她发出警示后,妖气发出的地方始终在城主府中。”为首的两个亲兵已随半夏车队离去,顶上来的这个是个人族化形三四十岁的络腮胡大汉,看着粗犷豁达,办起事来却心细如尘。
“其他人留在这儿,等天色完全黑下来,你随我一起夜探城主府。”灵枢拍了拍这个代号叫丙寅的亲兵,不再多言。
丙寅的本体是枭,在夜间拥有惊人的活动能力,在灵枢的授意下,停在城主府最高的一座楼阁帷幕的阴影中,蛰伏待机。
华灯初上,光与影平分夜色,烛火越盛越衬得灯影沉黯,灵枢化猫后娇小的身躯游走在黑暗里,迅速地找到了他们离开江北时陆素问卧病的主院。
熟悉的清冽香气传入他的鼻端,室内灯盏摇曳,隐约听得见交谈声透过鹤十八设下的禁制传出来。他既然醒着,看来身体还没恶化到最坏的程度。
灵枢内心的不安消退了几分,转到院落的另一侧规划给顾氏人族家仆居住的区域,释放出一丝仅笼罩这个范围的妖力。
夜色中,一只青金石蓝色的蝴蝶鬼魅般出现,无声无息,停在猫咪盘踞的山石前,翕动了下翅膀,示意灵枢跟她走。
猫与蝶迅速消失在夜色里,隐匿于阴影中的丙寅站直身体,晶石般的瞳仁越发淬利。
“小少爷。”虽然不属于老神猫的旧部,但茧蝶也采用了这个称呼,恭顺地低头一礼。
“鹤十八让你传讯来的?”灵枢觉得城主府中的一切都和想象的不同,面上却不显。
“不,是属下自作主张。”蝴蝶化身的少女声音清冷,几乎没有表情波动,“城主夫人有异动,属下怀疑城主被控制了。”
“顾氏?且不说她怎么敢,她压根没有这个能力。”若不是知道茧蝶严谨求证的性格,灵枢定然会怀疑她草木皆兵,纵是这般,他依然觉得这种说法近乎荒诞。
“东渡国君此次有备而来,城中定然有细作,他们笨拙的传讯方式不属于妖族,我绝对有理由怀疑顾氏一族。”茧蝶从袖中掏出一叠传讯的信纸,虽然双方已经足够小心,但是依然逃不过妖族的眼睛。
“我很早便对城主夫人起了疑心,但认定她为细作则是因为这些信的落款处,皆为茵犀香块燃尽后的焦痕。”茧蝶指着信纸边缘的一小块被火燎过的痕迹道。
茵犀香块在洛城城主府算是个只闻其名不见其物的秘密。
城主夫人顾氏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不知道陆氏兄弟在她身边放了个观察力细致入微的茧蝶——茵犀香被拧制成的形状是顾皇后出嫁前最喜爱的平安驱魔结。
和信纸上明晃晃的焦痕完美契合。
“小少爷您刚离开洛城的时候,城主夫人就有些不大对,整个府内戒严,特别是城主主卧,甚至包括熏炉的残余都由她一人处理,不允许第二人插手。”
“后来您和少夫人离开江北,她便有些放松警惕,前几天竟让我窥伺到她用茵犀诱发城主主卧熏炉中的蛊,而后的那个味道便转化为了城主的药。”
“我们闪蝶族除了少数族人可以凭借机缘化妖外,剩下的绝大多数仍遵循着上古流传下来的习性,夏为虫,冬为草,栖息在太行山脉。”
“近年来有不少族人无故消失,后经查是被人族炼作蛊毒。曾有未完全蛊化的族人逃回了蝶后居所,酿出一场大祸。”
“我曾亲眼目睹那种蛊毒的诱发手段,和城主夫人顾氏采用的方式一模一样。”
茧蝶语速飞快,在灵枢辨识完信纸上的落款时便已说完,她传讯中的语焉不详也是在不能确定城主是否受控的前提下应有的谨慎,消化了她提供的消息后,灵枢终于把这几件事穿在了一起。
“你所说的那种蛊毒是不是要和解药分别寄居在两个宿主体内?”灵枢越发觉得自己和倾城被幕后黑手好整以暇地请君入了瓮,蹙眉道。
“您见过?”茧蝶的神情瞬间惊觉,比身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