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列车长对于三个孩子语言清晰、思维逻辑根本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孩子们的惊讶,抱起哭的直抽抽的小海,一边承诺着自己只要他们三个,不要别的孩子,一边急着要往自己的卧铺间儿赶,孩子们的哭闹声自然是引起了一些围观的人注意,一个原本跟我们隔着一个卧铺间儿的老太太惦着儿小脚走了过来。
老太太后面梳个髽鬏,穿着老式灰蓝色褂子,扣着自己打的盘扣,略有驼背,老太太过来看了看孩子们,然后挨个摸了摸孩子们的小手,对我说道:“你这三个孩子以后有大出息的,好好待着吧,你怀里这个被没脸子(鬼怪)吓着了。”又指了指安静地小湖道:“这个是个善良心软的,被迷着了,你要信得着,老婆子给你叫叫?”
我自是感激不尽的点头道谢,老太太用有些脏污的长手指甲从怀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手帕,打开之后,里面是三个黑黄的硬馒头,老太太拿出来一个,剩下的包好又放回了怀里,老太太用馒头在小海的七窍转了一圈,然后来到小湖那里,也是眼耳口鼻的来回晃。
可能是我被吓得有些神经了吧,在老太太又用那馒头在两个孩子的百汇处挨个轻点三下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的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儿,我看了一下四周,三个孩子已经馋的流口水了,别人好像也闻到了香味儿,都直咽口水。
这时,老太太喃喃自语了一些听不懂的话之后,又说道:“饿死鬼儿、馋痨鬼儿,看着馒头淌口水,吃一口儿、得一口儿,顺着香味儿跟我走。”老太太拎着馒头摇摇晃晃的按照一定的韵律走着,直到来到了产房门口没倒的血盆子处,快速的沾了里面的污血然后放在墙角。
我和孩子们这时再也闻不着那香味了,不仅如此,还有一个令人作呕的臭味儿传来,小海停住了哭声,小湖也跑过来拉着我的衣袖。老太太再发出的声音不像刚才的慈爱柔和,变得有些尖锐的说道:“冤有头儿、债有主儿,谁害死你们的,你们找谁去,再来祸害不相关的人,老婆子饶不了你们!”
老太太回头对我说:“赶紧带着三个小毛孩儿回去,明天鸡叫三遍之前,一步也别出来,有屎有尿也不行。要不,这没脸子再缠上你们就不好叫了。”我赶紧点头道谢,顺便拿了十块钱给老太太做酬金,老太太也不推辞,直接揣进了怀里。
这倒不是老太太贪财,而是,这是规矩,看了阴司要是不给钱,对“办事儿”的人不好,正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在鬼怪眼里,收钱办事这就是一个买卖,所以,他们一般不会记恨出手的人,除非办事儿的人,参与的是人家彼此的夙愿因果,而本事还不如人家鬼怪。
就好比,老太太从一开始就在围观,两个小鬼儿在产房里报仇,恐怕她比三个孩子还先知道的,但是,她一点儿出手的意思都没有,直到这小鬼儿因为我无意间给了那婆婆人参片儿,他们顺着这点儿因果向无辜的孩子伸手,她才出手一样。
之前围观的人里还有人嘀咕着什么封建迷信的,再看到这前后发生的事情之后,一个个除了吓得脖子根冒凉风意外,都是敬畏地看了一下老太太就赶紧回了各自的卧铺间儿,这事儿实在太邪门了,谁也不愿意为了看热闹把自己赔进去。
现在,走道里,除了我们爷四个儿,就只剩下老太太和不得不留下的列车长和其他的几个乘务员,我再次道谢之后,也赶紧带着孩子们回了我们的卧铺间儿,我听到老太太对列车长说道:“那个血馒头明天天亮之前千万不要动,天亮之后赶紧让男人烧了。”说完,也打着哈欠走了。
回了卧铺间儿之后,小湖和小海困得直点头,我刚将他们抱上床铺,他们就呼呼的睡了过去,懂事的小河靠在我身边,紧紧地搂着我的腿,我知道孩子这是也不安了,只是,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哥哥,什么都得给弟弟们做表率,乖得让人心疼。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话真不假,因为小海最小,有些娇气爱撒娇,小湖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我的大部分精力总是用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再加上小河总是跟个小大人似的,老气横秋的管着两个弟弟,所以,我经常忘记,这也是个等爱的孩子。
我给另外两个孩子盖好被子之后抱起小河亲了一口,安慰了一会儿小河,直到他趴在我怀里哭了出来,然后我像抱婴儿那样抱着他,哼着催眠的调子,直到他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小河拽着我的衣襟对我说道:“爸,那两个跟我们说,你们看我们可怜,就把爸爸让给我们吧。都怪我,要不是我说她们可怜,她们也不会缠上咱们的。”
小河可能是因为之前,在我没到的时候,一直看护着弟弟们,还得防止成为别的鬼怪的补品,所以,一直心事很重,这样对他并不好,我虽然一遍遍告诉他,那都是我的错,但是每次遇到事情,他仍然总是一味地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我心疼地拍抚着他的后背说道:“小河想多了,那只是她们赖过来的借口罢了。你没看出来刚刚的人群里,除了你们三个之外,就只有跟她们有仇的孕妇最弱吗?她们心有怨恨,已经变成了厉鬼,是不能投胎的,每日被阴煞之气煎熬,很想附身摆脱这样的困境,但是,你们也知道,鬼要附身的人,必须是身体虚弱的,有仇的人,她们只想报仇,自然也就选择了你们。”
小河想了一下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