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前方的小道上一个体态微有些丰腴的妇人正匆匆往自己的方向快步迎来,她的手里还揣着来不及放下的几件衣裳,满面的欣喜激动之色更是溢于言表,不用说,这除了程嫂还会有谁,昭阳与程伯在外出了近一个月后,终于又回到了山间的草屋。
“程嫂。”昭阳见了此刻正笑得和蔼的妇人,不禁也同样兴奋地朝她挥了挥手。
程嫂乐呵地应了一声,在靠近两人时,只饱含温情地瞥了一眼程伯后,便先是绕到了昭阳的面前,顺手替她解下了身后的草筐,“总算是把你们俩给盼回来了,丫头可不比咱们山里人,这回没少吃苦吧,一会儿就替你下碗热汤面。”
“还是程嫂待我最好了。”这一句话正中昭阳的下怀,她一边莞尔着连连点头,一边又似想起了什么,“对了程嫂,我家相公还好吗?”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没有昭阳的悉心照料,也不知苏无虞的伤眼下恢复得如何了。
“丫头放心,你家相公好着呢,只不过……”程嫂有意拖了拖调子,但见昭阳眉头一紧,这才复又开了口,“只不过这人整日都似恹恹的,怕是害了相思病了。”说着,还不忘冲着昭阳暧昧地笑了笑。
果然女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避免不了八卦的本性,昭阳脑后虽已竖起一排黑线,但嘴上也不好说什么,“那我这就去瞧瞧他,程嫂怕是也有不少话要与程伯说罢。”言罢她心中暗笑,脸上亦同样回以了程嫂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后便识趣地快步朝着草屋走去,她可不想当电灯泡。
昭阳进了屋后便熟门熟路地朝里左拐,她才不信苏无虞害了什么相思病呢,他这人本来就不爱说话,再者碍于伤势整个人都比较虚弱,不呈半死不活状都已经算是好的了,别说像个正常人一样龙马精神了。
此刻,正如平日里的每一次一样,昭阳极其自然地推开了里间的木门,“无虞,我回来了。”她边说着边抬首朝里望去,可待她定睛一瞧,床上竟是一反常态地空空如也,奇怪,他不该整日都是窝在床上的嘛。
下意识地环顾了整个小间,然而,就在瞥见了木窗边上站着个人后,昭阳只觉大脑瞬间停工了三秒。
那是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清瘦的身子让他整个人尤显高挑,一头墨黑的乌发只用布带随意地束于脑后。窗边的斜阳映照而下,一阵微风适时地拂过他玄青色的粗布薄衣,苍白的脸颊上剑眉如画,鼻若悬胆。
那少年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便已是美如冠玉,而眼下更要命的是,他在闻声后转首望向昭阳的方向,嘴角边霎时勾起了一抹优雅的弧度,连带着半眯的凤眸笑靥如花,那噙满了水雾的眸子倒映在昭阳的眼中,只觉清澈得就像是烟花三月里江南的潺潺溪水,这个少年的一颦一笑都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真真是明媚到了极致。
昭阳望着窗边的人呆呆地愣怔了几秒,但很快整个人就回过了神,她浑身像触电般蹿到了小间中央的木桌边上,顺手就抄起一个空茶杯握在手中,一脸戒备地冲着窗边有些莫名的少年喊道,“喂喂喂,你是何方妖孽,速速报上名来。”
那少年听罢几乎是一脸茫然,“妖孽?”他愣愣地反问道,说着更似要迈腿靠近昭阳的方向。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昭阳有了在温泉边上的经验,这回是断断不敢再冒然让陌生男人近身了,何况这厢又是个标准“美人”,说着便往后退了几步,顺势用握着茶杯的手指向那少年,“你干嘛,我警告你别过来啊,这儿是我相公的地盘,他可厉害着呢,当心他回来揍扁你!”
少年听她这么一说,倒是真的停下了脚上的步子,似是明白了什么,但见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是吗?那他眼下在何处呢?”
“他……”昭阳结巴了一下,又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床,突然整个人如临深渊,“你你你,好大的胆子,你把我相公弄到哪儿去了,快把他交出来!别以为你长得帅就了不起啊,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一定把你打成猪八戒!”
谁知,少年听罢全然没有昭阳想象中的惊骇,反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眉目如画的脸上,薄唇抿出一抹清朗的弧度,“昭阳,我看还是你比较厉害。”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