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漓再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神情,那口气,似乎是看不上方姨娘的那些东西,方姨娘闻言,更是觉得一口气上不来,也咽不下去。
“若是我母亲的嫁妆少了,方姨娘自然是要赔了,不然的话,你准备让父亲赔偿吗?”
让他赔偿?苏博然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本来,苏心漓把程立雪的嫁妆拿回来,他的心,就已经生疼了,还要他再拿东西出来赔给苏心漓,苏博然是万万不舍得,苏博然这人爱沽名钓誉,总爱装出一副是钱财如粪土的高洁样子,苏心漓却明白,他就是个大俗人,金银珠宝,权势名利,他没有一样不爱,没有一样不想要的,虽然他也从程立雪的嫁妆挖了不少好东西,但是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苏博然目光短浅,苏心漓清楚的很,像这次的事情,换做任何一个稍微聪明有远见一点的男人,都会说嫁妆是自己保管的,而不是为了推卸一些经济上的责任,将事情推到一个姨娘身上。
所以说,苏心漓看不上苏博然这人,真的不是没有缘由的,不过苏心漓早就将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响了,这些年,程立雪的嫁妆没少被动用,就方姨娘,她是个周全的人,苏心漓相信,她的东西绝对不会全部都在相府,所以,苏博然这次肯定是要放放血的。
流朱流云应了声是,漓心院的那些人也是热血沸腾,干劲十足,方姨娘和苏博然都担心苏心漓的人趁乱会顺走什么珍贵的小玩意,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他们,所以派出了不少下人跟着,说是帮忙,其实就是监督。
方姨娘眼看着苏心漓院子里的下人将她府库里的东西一件件往外面搬,心不停的在滴血,不是,滴血二字已经完全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她的心,就好像是破了个大洞,那鲜血就和喷泉似的,不停的往外喷涌,连带的,身上也疼,那感觉,就好像有人拿着刀片,割身上的肉。
“六皇子,你的人,可否借我一用?”
苏心漓看着苏博然,他的那双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姿态的眼睛此刻全是肉痛和心痛,仿佛是在为那些即将离他远去的贵重物品默哀,苏心漓着方姨娘那张被白色纱布挡住的脸,心中委实觉得惋惜不已,现在,方姨娘的心情一定比苏博然更加沉痛复杂啊,这样赏心悦目的一幕,居然就这样错过了,她能不感叹惋惜吗?
“他们是按着父皇的旨意前来协助苏小姐的,苏小姐随便调用。”
颜宸玺挑眉,一副你随意的样子。
“青藤,水儿,还有你们——”
苏心漓指了指颜宸玺带来的两排侍卫,大概有二十余人,又让漓心院剩下的下人跟着,“随我去雪园。”
“你去雪园做什么?”
方姨娘一听苏心漓说要去雪园,情绪一下就激动了起来,声音拔尖,哪里还有半分那病怏怏的样子。
昨儿一整个晚上,方姨娘和苏妙雪两人其实各奔就没睡着,一直都在商量对策,但是商量了一整个晚上,根本就想不出来,只有一个字,拖,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只要东西还在他们手上,事情说不定就有回旋的余地,这么多的东西,苏心漓不可能一一检查,实在是时间太过紧迫了,不然的话,有些东西,完全可以用赝品替代。
“你说呢?”
苏心漓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然后对着方姨娘挑了挑眉,一副你懂得样子,方姨娘当然懂,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不安忐忑,心惊肉跳的。
“苏心漓,你别太过分了,雪儿已经被你害成这样子了,你还想怎样?”
方姨娘浑身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浑身疼痛的她觉得好累,但是她试着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觉,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根本就无法入眠。
方姨娘实在是不知道,方有怀的计策到底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当初翠花偷偷来相府找她商量的时候,她可是惊叹了好久,她觉得,这计策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她觉得并且认定苏心漓甚至是定国公府都会在劫难逃,但是结果,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方姨娘混沌的大脑快速的旋转着,她想起来了,是因为桂嬷嬷,没错,就是因为桂嬷嬷,方姨娘现在后悔的要命,早知道她会坏了她的好事,当初她一定会把她给杀了。
苏心漓浑身上下都透着无辜,“方姨娘,你的脸又痒了是吧?”
苏心漓抬眸扫了方姨娘一眼,说出的话,半点都不客气。
兰翊舒办事,苏心漓绝对放心,今日来的这些当铺的掌柜还有算账的是肯定不会将今日在相府的事情外扬的,所以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以尽情的发泄嚣张,她可以虚与委蛇,逢场作戏,但是这种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肆无忌惮无所顾忌的说话处事方式,苏心漓更加喜欢,每一个毛孔都是舒张着的,惬意到了极致。
苏心漓在心中叹了口气,有些为自己觉得可怜,看样子,她是被压抑太久了。
“我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连本带利的要回来,苏心漓说完,转身就走,兰翊舒交代了颜宸玺几句,跟了上去,那些侍卫和丫鬟也跟着。
何姨娘看着苏心漓这阵仗,除了惊心,就是心惊,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认识苏心漓了,至少,她是怎么都无法将她和记忆中那个胆小懦弱真的只是空有一张皮囊的小姐联系在一起,她以前是方姨娘的丫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直以来,她都唯方姨娘的命令是从,但是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