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多日,好多勋贵或登门拜访,或邀请徐灏去赴宴,都为了抢先打探太子妃的人选,很多人都希望把自家的闺女送进宫去,对此徐灏守口如瓶,一问三不知。问急了,就说太子娶媳妇不归我管,该找谁找谁去。
闹得勋贵们人人腹诽,你不管谁能管?圣上皇后可能不先咨询你的意见?好在埋怨归埋怨,都清楚此事事关重大,徐灏不可能在不经过皇帝同意的情况下,吐露哪怕一丝风声出来。
此事只有帝王夫妇和胡尚宫,四个人知道秘密,自然谁都不会对外说什么。因此人人都以为太子妃的热门人选十有八九会是那山东来的孙望月,颇有意思的是,胡善祥也是山东人。
一时间,在永城担任主簿的孙忠备受瞩目,家里宾客盈门,好不热闹。很快京城流传出来了八卦,据说孙望月的母亲在田地里干活时,将她生在了田埂上,当时有几万只鸟儿围着欢叫。
而历史上的版本则是几万只乌鸦聒噪个不停,真是十分的耐人寻味。到处流传孙望月生得貌美如花,聪明伶俐闻名县城内外,进宫没多久,就深得皇后的欣赏,并且与太子情投意合。
就连病重在床的张玉老将军,也忧心忡忡的想把自家孙女送进宫去,只为了后代子孙的安全。当然老人家没指望孙女当皇后,能当个嫔妃就行了,这么些年了,还是念念不忘着和皇族联姻。
没多久,果然张菽暧椎墓肱进宫了p戾安皇て淙牛干脆托病闭门谢客u庖蝗眨徐庆堂经徐膺绪写信推荐,聘请了一位绍兴籍的魏师爷,由本地进京述职的知府大人亲自送到了徐府?
这位魏师爷坐着马车,从车内望着徐府的门面,暗道就是布政使司的衙门,也没有这么高大。门前一座大照墙,用水磨砖砌成,上下镂花,并有花檐滴水,盖着御赐的琉璃瓦,约有三丈多高,七丈多宽,不愧是一等国公府。
门前左右一对大石狮子,有八尺多高,正门是大敞二开的,当然想走正门得先掂量下自己的身份,并排站着近百名顶盔掼甲的校尉,进进出出的官员不知有多少,完全是一副幕府气象。
望了眼门里,约有一箭之地远的距离,围墙内两边尽是参天大树,衬着中间的一条甬道,直望到了二门就模模糊糊了,看不清楚。
两侧的棚子里,很多人规规矩矩的坐着,路当中竖着一块下马碑,任你一品大员也得乖乖步行。
回事的人进去了有小半个时辰,才见出来,说道:“请!”
知府大人早陪着魏师爷下了车,二人整整衣冠步行走来,又被管事接引走到了二门,见一班官吏迎出,能有二三十人,有几个上前问道:“这位就是新请来的师爷吗?”
魏师爷忙点头应是,一番相互介绍后,他走近了二门,又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足有一百多步,才算到了大厅。
管事指引着路,转过了大厅,四面都是回廊,栏杆曲折中间见方。进了一个院子,到处都是花竹灵石,层层叠叠的假山流水。
徐庆堂人在内宅书房,所以知府大人遗憾的拱手和魏师爷作别。
魏师爷目不斜视,走到了垂花门前,门前站着清一色绫罗绸缎的妇人,年轻一些的大多风姿绰约,容貌秀丽,魏师爷赶紧低下了头。
进了内宅,随着走到了穿堂,忽然间魏师爷只觉得人在画图里,到处长廊叠阁,画栋雕梁,碧瓦琉璃,映天耀日,有生以来从没有见过这等高大华丽的府邸,心中很是畏惧。
有管事的媳妇说道:“请师爷到西花厅坐吧,老爷一会儿就出来。”
魏师爷稀里糊涂的跟着曲曲折折的走了好半天,方到了一道花月亮门前,站住了,打里面走出来四个年轻的书童。
书童很有规矩,不吭不卑的请他进了院子,魏师爷抬头一瞧是个小花园,一侧玲珑剔透的太湖石,下方是清澈见底的池水,俯身能看见石罅中游出两条金色鲤鱼。
大概走了数十步远,魏师爷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暗道这国公府实在太大。
上了好几层参差石阶,接着走过一座石板平桥。过了桥,是个亭子,下了亭子,又被假山挡住,穿过假山,见到了一所花厅,接着又路过几处亭榭,到处绿树浓荫,鸟声清脆。
庭前开满了各式鲜花,白鹤孔雀悠闲的走来走去,魏师爷累得受不了了,喘吁吁的道:“诸位小哥,咱们歇会吧。”
有书童笑道:“这还是内宅边上呢,幸亏老爷没让师爷进园子,不然连我们都得迷路不可,无人接应的话,兴许一天都得困在八卦阵里。”
“真是太宽敞了。”魏师爷不禁苦笑。
书童见他确实累得不轻,便张罗道:“青松,你去泡碗凉茶来,咱们歇歇再走。”
“多谢多谢。”魏师爷想抬手擦擦汗,意识到不文雅,遂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来。
喝了凉茶,休息了一会儿,魏师爷起身继续走路,不久又来到了一座花厅。前面是一带雕栏,两边是五色玻璃窗,中间挂一个绛色夹纱盘银线的帘子。
书童把纱帘吊在一个点翠银蝴蝶的须子上,进了花厅,地上铺着鸭绿绒毯,上头是用香楠木做成了船式横梁,刻满了细巧花草。
中间平门上刻着解缙的草书,一张大炕都是古锦斑烂的铺垫。炕几上供一个宝鼎,浓香芬馥。两边墙上糊着白花绫,一边是挂着王右丞八幅青缘的山水,一边是两个博古厨,上头尽放些楠木匣子,想是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