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每当数千乃至上万的火枪**出火光,那场面非常的璀璨好看,但是在官军眼里意味着是比密集箭雨还要恐怖,无法躲避只能听天由命。
官军背靠着悬崖峭壁的大山谷,从山巅倾泻而下的瀑布清泉,保证了饮水,居高临下的狭长地势,原本是何等易守难攻的天险?
可正是因为过于长的狭窄地形,通往外面只有一条山路,在没有充足粮草的情况下又被重兵围困无疑是兵法上的死地。
一万多火枪兵足以堵死仅能容纳两百人并肩跑的道路,徐灏选择了三角阵型,张辅的四千神机营位列最前方,两翼各有两千人的辽东军,形成交叉火力的死亡通道。
中军四千人位于后方两侧,提供间歇时的密集火力,徐灏手里还捏着三千人的预备队,随时补充因炸膛等意外事故造成的火力损失,也为了持久战的准备。
此外徐灏还拥有堪称陆战之王的火炮营,四百门各式火炮绝对是当今世界最恐怖的毁灭之神。
即使是在黑夜,也没有官军能够逃出生天,成片成片的尸体躺满了山路上,当炮弹覆盖形成了一片火海后,盛庸绝望发现靠着血肉之躯,官军哪怕数量再多也没用,再打下去只有全军覆灭的结局了。
正在这时,陈晖率领一万多西北骑兵前来拼死救援,骑兵大多是蒙古籍的战士,先前一战击败了燕军的精锐骑兵,士气高涨。
这些骑兵的行动极为迅速,采用的是蒙古最擅长的群狼战术,从四面八方每次似乎都是凭空出现,能靠着绝对的数量优势瞬间包围敌人。
这使得火枪兵前沿阵地和后方阵地的概念全都失效,因为任何一个方向都是数以百计的骑兵。
朱高炽铁青着脸神色茫然,他从来没有经历过野战,对此毫无概念。倒是徐灏大声喊道:“阵地防御,命火炮营调转方向,任意开火。”
张辅沉着命令麾下四千人继续攻击下山的官军,在丢下数千具尸体后,盛庸已经传令不要再冲了,但混乱中仍有数不清的士兵妄想逃出生天,没命的奔跑。
自从威海水师学堂到大连军校乃至行军路上的持续教导,这时候徐灏的苦心终于初见成效,经历了整整三年的血与火考验,近千经过启蒙教育和军事操练的年轻军官破茧成蝶,已经成为类似近代化军队里的骨干力量,危险时刻能够发挥出稳定人心的重要作用。
校尉们人人都清楚一旦被敌人冲到身边,火器就没了用武之地,前后官军的数量要远远超过燕军,到时谁都保不住性命,是以咬牙对手下士兵连续发出命令,以任何手段让部下发挥战斗力。
而经过长年严格训练的士卒们当面临险境时,尽管害怕,但一个个都成为了没有思想的武器,机器人一样自觉地按照上司的命令去行动,很快三千人站成了半圆形的防御阵势,朝外面不间断的开火。
位于一侧的火炮营赶紧调转方向,朝着四周漫无目的疯狂开炮,如果是手执刀枪的冷兵器军队,大概已然败局已定了,然而火枪火炮的火力足以应对此种危局,熟悉自己武器性能威力的燕军往往很有底气。
借助月光,徐灏能望见随着战旗而动的陈晖,情急之下大声下令道:“命沐毅和火炮营的士兵骑着马杀出去。”
一声令下,沐毅的两千骑兵和近千运送火炮的骑手用拉着大炮或弹药箱的马匹,犹如古代的战车一样,用全速向前疾驰冲锋。
因为距离太近又是黑夜,官军骑士不便使用弓箭,而燕军骑兵清一色装备了短枪和马刀。
西北骑士们开始发出怪异的吼叫,伴随着阵阵雷鸣般的马蹄声和震耳欲溃的爆炸声,以极大的震慑力继续冲锋,这是蒙人向来自豪的可怕战法,曾经令所到之处的敌军闻风丧胆,但是这一次他们的战吼被火枪的**彻底压制,燕军士卒根本什么都听不见,依然以坚定的火力进行抵杭。
火力上的差距完全无法靠着强烈的战斗意志去弥补,两翼四千辽东军快速调转方向,在战鼓和校尉的指挥下,七千人分成若干个的团队,朝着杀过来的骑兵进行射击。
铅弹高速穿透战马或人类的身上,血雾升腾,数百手雷扔了出去,炸裂的碎片以不可测的角度大面积杀伤敌人,成片成片的骑兵轰然倒下
偶尔有零星的骑士从弹幕中冲出来,下一刻却被大量拒马阻碍了速度,站在第一批装上刺刀的士兵奋力上前攻击,锋利刺刀毫不费力的捅了进去。
善战的陈晖做梦都想不到,面对反击而来的燕军骑士竟然毫无还手之力,没等近距离相互砍杀,燕军先抬手就是一枪,然后下马拿出火枪就地射击,而拖着沉重东西的骑士无人敢阻拦,一举冲进后面的营地里,举起战刀大肆砍杀留守步卒。
短短小半个时辰,一万多的西北骑军就如同草芥一样的被消灭殆尽,火炮发挥了无与伦比的杀伤力,近半骑士被炮弹打死打伤,坐骑受惊不听驱策,混乱中死在火炮射程下的人更多了。
灵璧一战,大将军盛庸下令全军投降,都督陈晖、右参将都督马溥、都督徐真、都指挥孙成等三十七位高级将领成了燕军的俘虏,同时被俘的官员还有宦官六人,监军副御史陈性善、大理寺丞彭与明、钦天监刘伯完、指挥王贵等文武官员一百五十余人。
缴获马匹两万余,投降的官军达十万人,燕军因被友军误伤等各种缘由的伤亡竟然不过三百人,可谓是空前的一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