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辽东的徐灏叹道:“早一年这么做的话,军心就被瓦解了,现在打了将近三年的仗,仇恨都浓的化不开,眼看着即将推翻朝廷,谁会甘心功败垂成呢?”
对于薛岩此种书呆子,燕王府早就有了成功套路,徐灏能猜到他的结局,那自己的结局呢?
四月十六日,薛岩举着天子诏来到军营,朱棣读罢诏书,冷笑道:“帝王之道,自有弘度,发号施令,昭大信于天下,岂可挟诈,以祖宗基业为戏耶!”
先用王爷的威严压服薛岩等人,看着俯伏身前的官员,朱棣问道:“诏语如是,尔承命之言何如?”
跪在地上的薛岩答道:“但欲殿下释兵,来谢孝陵,则兵可息。”
朱棣冷笑道:“宗藩阽危,祸难不已,社稷深忧,必执奸丑献俘太祖,以谢孝陵,我之愿也。所典之兵,受之皇考,以为护卫,用备不虞。制度已定,难以更改。今欲释兵,是以徒手待缚,此奸臣谬计,欲以欺人,虽三尺童子不为所罔矣。”
说着说着燕王怒了,手指怒目金刚般的将士们,大声道:“可有大丈夫者?”
将士们当即手持刀剑大声斥骂喧哗,纷纷要求砍死薛岩,唬的薛岩等人惶恐无法说话。
见示威的差不多了,朱棣拦住愤怒的将士们,说道:“奸臣不过数人,薛岩乃天子命使,罪不至死。”
就在这众怒环顾之间,薛岩汗流浃背战栗不已,倒也不算是怕死,而是这个场合不本该是他来独自慷慨陈词,舌战群儒嘛?怎么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呢?
朱棣心里暗笑,说道:“吾见薛岩等言媚而视远,此来觇我虚实,非求和也,宜耀武以示之。”
当下燕王传令各军集合列队,请朝使检阅。薛岩没法子只得爬起来整理衣冠,振作精神,随着燕王出了大帐。
话说朝廷官吏还真想看看屡战屡胜的燕军究竟如何,登高阅视,只见燕军营寨相连,一望无边,绵亘百余里。
营间戈甲旌旗照耀原野,将士驰射操练,钲鼓宣呼,震天动地。尤其是徐灏所创的神机营,笔挺的新式军服和整齐划一的步伐行进,先不说战斗力,起码论起游行检阅神马的,绝对堪称当今世上排名第一的花架子。
骑兵就分为重装骑兵、长矛骑兵、火枪骑兵、弓箭骑兵,轻骑兵和游骑斥候等等,走过去后是步兵,步兵的分类那就更多了,而步兵走过去则是火枪兵,火枪兵走过去是炮兵,当一具具造型别致的铜铁火炮用马车牵引而过时,薛岩等人都看傻了。
薛岩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强大威武的军容,不禁暗自乍舌,此后在燕军停留数日,进一步了解燕军的强悍,对此朱棣任由他走动问话,麾下将士们的胜利不是吹出来的。
可以说亲眼见到了燕军最真实一面,使得薛岩对这张战争还能否打下去产生了怀疑,就和先前的几波使节一样,无需金银贿赂和性命威胁等等,便都成了燕王的精神俘虏。
朝廷不相信燕王会就此罢兵,燕王也不相信朝廷会信守诺言,总之双方都在故作姿态,拖延时间,想方设法要对方做出实质性的让步,事实上都恨不得对方去死。
如此薛岩回到南京,向建文君臣报告此次燕军之行。他带回来一个信息,燕军军容整肃世所罕见,上下一心,战场上既不好对付,用计谋也难于使其上当。
在使命往还之时,燕军与官军之间的较量并未停止,双方都在做出新的布置,勿宁说在酝酿着一场新的大战。
这时候,徐灏迎来了来访的朝廷命官。同一时间,朱高炽也见到了来访官员,危机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