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返回萧家村后,沐凝雪开始主动持家,当然只管着眼下琐事,没想过不经太太允许而擅自干徐家家里事。
可是一涉及到银钱往来,沐凝雪发觉不对劲了,竟然丈夫的小账房里银子多达三万七千多两,唬的沐凝雪赶忙询问丈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明明不管家哪来这么多银子?
她哪知徐家产业家事被徐灏故意搅得如同一团乱麻。除了徐灏自己之外,全家人都两眼一抹黑,只知持在手里的那点产业和进项。
徐家的账本是本糊涂账,往来明细只有徐灏和心腹账房看得懂,其中还有一本小账一直被徐青莲管着,现在转移到了红叶手里。
论理说徐家心照不宣的分了家产各过各的,可是老太君依然健在,就和没分家一样,况且家里有朱巧巧自立山头,红叶和姑娘们各有其买卖,乱七八糟纠结在一起,长房三房谁甘心肥水外流?因此都对公中的账目不管不问,需要花银子了就派人来领取。
就拿徐翠桃的亲事来说,一半嫁妆是由萧氏和朱巧巧出的钱,大太太王氏默认了此情,至于平日各房开销,倒是有一多半由公中账房支付,至于账房里的钱到底哪来的?掌管账房的朱巧巧也只知道个大概。
如今住在京城徐府的长房心安理得的任意花费,徐耀祖夫妇都以为每月进账的钱粮都是打朱巧巧名下的田庄商铺而来,既然媳妇念着情,不花白不花。
岂不知朱巧巧牢牢把持着自己的那一份财产,除非她心甘情愿的往外掏,不然任是谁也休想占了她的便宜去。
朱巧巧虽远在北平,却有心腹家人留在京城打理其产业,这一年来受大环境影响总进项锐减了一多半,为了安抚佃户又得拿出钱粮来,而下面人谁家没有几门穷亲戚?借债打赏等等各项支出一算完,今年能够支出相抵已是万幸。而整个徐家何尝不是如此?本来得节俭过日子了,偏偏银子如同流水般的往家来,以至于都以为是其他房生财有道呢。
对此感受最深的莫过于远在德州做官的三老爷夫妇俩,治下百姓吃不饱饭,作为父母官自然日子不好过,官场上的迎来送往又必不可免,区区俸禄连养活下人都不够。
三太太刘氏自从儿子失踪后性情起了很大变化,不再计较钱财只求丈夫儿子平平安安,因此断然拒绝娘家人跑到德州投靠。
刘氏心想事成做了一言九鼎的官太太,亲自操持家事后方体会出以往二嫂多年持家的不易来,早先举家投靠来的下人家就属三房最多,其中良莠不齐好吃懒做之人不少,时间久了人人懒于做事争抢着琢磨好处,结果导致人人都指望着靠主家养活,为此刘氏伤透了脑筋,每日光吃饭一事上的花销就得十两银子。
这时日久了刘氏时常想想就脸红,得亏了家里人从不计较,儿子女儿都不在二嫂出,一年下来非但一两银子不上缴,还得伸手向家里讨要四五千两的银子?万一哪天断了供养,怎么活下去?难道要厚着脸皮回京讨要?
总算明白持家不易的夫妻俩于年初时一合计,干脆把当初投靠的家人遣散了一大半,留下老实可靠的。
因亲身感受到百姓疾苦,从年初开始徐增福夫妇就预感今年不会好过了,明知德州府位于水陆交通要道,也没敢私底下经商,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吧,也为家里多少节省些银子。
刘氏体谅嫂子那边家大业大不容易,就写信告知不用送银子来了,谁知依然每个月皆有五百两的银子寄来,令花钱大方惯了的刘氏心里暗暗感激。
而这银子其实却并非是萧氏手里送来的,甚至家里对此毫不知情,话说萧氏即使再贤惠也不会任由三弟夫妇挥霍无度,早就会写信警告并告知老太君了。
竹园卧房里,当徐灏把自己手里的买卖一笔笔如实告诉妻子的时候,沐凝雪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叹道:“难怪你从不在乎钱财,以往我不止一次计算过你家日常用度,那时我还杞人忧天来着,奢华太过了,将来早晚得把家底败光了不可,谁知你家的银子如同冰山一角。”
徐灏笑的很无辜:“我哪知随随便便与人合伙,一年能赚那么多钱,银子太多没地方放着,自是要拿出来给全家人使劲花,去年过年时倒是一度周转不灵来着,我娘和嫂子把现银都给折腾没了,谁知仅隔了三天就来了五千两银子。”
沐凝雪气道:“原来你和大哥他早就狼狈为奸了,竟合起伙来骗我,白白掉了不知多少次眼泪。不行,你得赔我。”
徐灏大笑着把凝雪扑倒在了床上,俯身枕在软绵绵的胸口上,笑道:“所有产业都赔给你行了吧。”
沐凝雪羞笑着使劲伸手阻挡丈夫在胸前拱呀拱的,好半天才挣脱出来,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愁道:“我怕打理不过来,二哥二嫂去了云南,我娘生性懒散从不理会家里事,我得帮娘家打理日常用度。起初以为这边家事有你母亲和嫂子管着,我就操心下这边琐事就够了,谁知你暗地里有这么多的生意,老天,你到底和多少家王府有牵扯?”
徐灏笑道:“哪家王府都有,当初是和秦王朱尚炳合伙开了个银矿,没想到竟是一本万利,后来在大本堂闲来无事时串联了下,开金矿开银矿开酒肆开珠宝行,各地王府境内皆有特产,写信给你大哥请他帮着照看云南生意,依托燕王府遍布各地的商铺南货北运进行贩卖,谁知渐渐一发不可收拾了。其实这些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