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朱棣来说,徐灏的功劳不算小却也不算大,燕王府是不能直接插手于地方官场,但是对于周边等地有的是办法安插自己人,至于山东就未免有些鞭长莫及了,倒是不敢胡乱伸手。
尽管徐灏没有事先禀告朱棣,而是彼此知晓朝廷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燕王府的耳目,因此不必多此一举。而根据最近的吏部调动,燕王府事后得了很多利益,不过为官大多三年一任,确实如同道衍和尚所言,用处不大。
而徐灏顺手除掉了管着粮仓的于涛,对粮草充足的燕王府来说,只相当于锦上添花。
不过凭此徐灏也足以被朱棣认可了,早早就钦定他为燕王府今后不可或缺的人才之一,想徐灏当初打算尽早站队,以争取到最大资历好处的想法,完全得以实现了。
随着朱棣越发器重徐灏,想尽早把人接到燕王府住上几i,是以毫不客气的遣走了沐府家将,并派人监视他们一路返京,一副我就是要袒护徐灏的姿态,并放出话来,要成全徐灏和沐凝雪的亲事。
如此远在云南的沐chun得知消息后,勃然大怒,当着一干属下怒气冲冲的放言,即使是堂堂燕王也没资格越俎代庖,妄想干涉我沐家之事,沐家唯有我沐chun能够做主。
事实上沐chun一回到内宅,脸上就挂满了笑意,告知妻子赶紧修书一封,嘱咐二弟夫妇秘密从事。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乏眼光长远的聪明人。
京城,紫禁城,西六宫。
朱元璋俯身逗弄着刚刚过百天的女儿,感受着婴儿最是娇嫩柔滑的肌肤,有所感触的道:“希望你像你娘一样,长大了也是个秀外慧中的大美人。和你侄女芸宁一样,一家有女百家求。可惜等你将来出阁时,为父怕是久不在人世了。”
身边陪伴着的张美人年仅二十岁许,轻声道:“陛下龙马jing神,必定长命百岁的。”
朱元璋缓缓松开手,皱眉直起腰来,笑道:“生老病死谁都躲不过,即使是朕也一样。只希望老天能多给我几年时间,让朕给子孙留下一个锦绣江山。”
张美人说道:“陛下太过cao劳于国事了,如今皇太孙已然大了,不如多让他替陛下分忧,如此陛下也能抽出时间来好生休养,陛下身体康健,已经是天下百姓之福。”
“嗯。”朱元璋凝视着襁褓中的小女儿,安安静静的睁着漆黑的小眼睛呆呆的看着自己,真是越看越爱,笑道:“就是为了朕的宝庆公主,朕也得多活几年,实在是不放心你们娘俩。”
张美人当即大喜过望,忙双膝跪地,叩谢道:“妾谢过陛下为女儿赐予公主封号,恭祝圣上万福金安!”
朱元璋轻轻额首道:“再给朕一些时间,等朕彻底了结了烦心事,定当多陪陪你们母女俩。起来吧,朕走了。”
在张美人和一干宫女的恭送下,朱元璋返回了乾清宫,一进殿内,脸se立即yin沉了下来。
随后左都督徐辉祖和梅殷王宁两位驸马躬身进来,拜见帝王。
朱元璋皱眉翻开一页奏折,也不开口。梅殷见状小心翼翼的道:“起奏陛下,现已查实,徐淞失踪之案与驸马张麟无关,不过据下面人供出,张麟私自出京确实是为了寻徐灏报仇,意图半道暗杀徐灏。”
朱元璋啪的一下把奏折扔在金砖上,大怒道:“尔等怎么办事的?三天了,还没有寻找到徐淞的下落?一群酒囊饭袋,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命锦衣卫出京给朕去找。
朕治下决不允许有此等杀人越货的不法之徒。传旨下去,令各地官府沿水陆严加盘查,水匪强徒一经查实就地正法,务必要使得水陆畅通无阻,若再有旅客被抢劫残害之恶事发生,当地官吏一体问罪。”
徐辉祖顿时感动的道:“多谢陛下替徐家做主,臣代家父叩谢天恩。”
朱元璋脸se很不好看,缓缓说道:“是朕有愧于你徐家,竟招来个如此狠毒心肠的女婿,不管那徐淞最终是死是活,今i朕就给你徐家一个交代。王宁!”
王宁心里直哆嗦,赶紧单膝跪地,颤声道:“臣接旨。”
朱元璋冷冷的道:“你马上去八公主府,送张麟最后一程,对外就称暴毙了。毕竟张麟乃老功臣张龙之子,不好给张家太过难堪。对了,张龙的长子是不是于前年病故?张麟是他仅剩的儿子?”
王宁对这些家谱如数家珍,回道:“是,张家现有嫡长孙张杰在,今年一十六岁,已经成亲。”
朱元璋挥手道:“那你再去一趟张家,传朕口谕,封张杰为世袭千户,将来由他承继张家爵位,封他夫人为一品诰命。”
“臣遵旨。”王宁心里暗叹,心说张麟你别怨恨我,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起身慢慢后退。
此时徐辉祖赶忙说道:“陛下,杀张麟是不是有些过了?毕竟他没有得手,反倒是令公主失去了丈夫,臣心里过意不去,望陛下法外开恩。”
朱元璋对徐辉祖丝毫不客气,因徐辉祖和梅殷一样都是他的心腹亲信,而王宁则只是个被器重的驸马女婿。
朱元璋当即呵斥道:“糊涂,此獠敢因小小争执而执意置人于死地,你敢担保i后不对他人暗下毒手?为了皇储的安危,朕必须防微杜渐,不能留下此等祸患。”
徐辉祖惭愧的道:“还是圣上深谋远虑。”
其实朱元璋何尝不为女儿感到难过?不到二十岁就成了寡妇,但是当皇太孙朱允炆的安危和女儿的幸福放在一个天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