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何为高人?
有人说那《藏龙录》中所记在册者便是高人,刀震山河碎,剑催鬼神惊。有人说那“昆仑”,“大荒”,“丹霞”,“莲花”等名山之地中的不死奇人是高人,吐纳云霞,餐风饮露,如陆地神仙。还有人说那西方有觉者,踏遍人间,感众生疾苦,发大宏愿者是高人。亦有人说那观遍书册千万卷,沧桑浮沉在心中的书生是高人。
说来说去,归根结底不过世间,世外之分,世间高人无数,世外高人几何啊?
天下武夫,甲子一轮回,这说的,是一人一生最为鼎盛,如日中天的岁月,寻常武夫,穷极一生,强如大宗师,也勉强撑一甲子而气血不败,至此,若无突破,那就要走下坡路了。
而“藏龙录”,之所以以此为名,便是因其内所录之人皆是有望甲子之内破如“天人”的世间武夫,若是突破,便可如鱼化龙,冲天而起,褪气换血,可再维持四十载不衰。
世人常把“人中龙凤”挂在口边,故此便是藏龙于录,天下览之。
更何况寻常武夫的底蕴如何比的过世家豪阀,多少人为了一本武功秘籍抢的头破血流,可若是自己的名字能在这其中,便能收到各方势力的招揽,可为世家客卿,可为宗派长老,可为一国驸马,亦是鱼跃龙门。
武夫,说到底不过一个争字,争名争利,再大点便是争机缘,争气数,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生死之上。
但有一些人,不需要争,便是三教之中的传人。
此三者,每甲子一现人间,每每现世,必是惊才绝艳之人,放眼过去最弱的也是大宗师顶峰。
所为,乃是历经“化凡”之劫,踏“入道”之境,明悟天地至理,与世间最为惊艳的几人争锋角逐,磨砺己身。
……
青州梧州交壤的边境之地,本正在坐镇中军一身战衣加身的姜离云忽的猛然睁开了眼睛,他腾然起身,一步走出了军帐,双眼望向苍州南都之地,凝神灌注,只因心里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剑意!”
天空并无异相,可他却能感觉的一股异样,口中沉声吐出了两个字,眼瞳更是急剧收缩,思绪翻涌。“南都……莫非,这一代的“道子”下山了?遭了,紫烟危矣。”
“莫慌,我算过,紫烟那丫头有惊无险,不成大碍,然,道子虽下山了,只是这股剑意却不是他的。”
他身旁不知何时站着一黑袍老者,漫头银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反倒是灰须被一根红绳扎着,面慈目善,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此剑之意,至尽至绝,不是那个老鬼能教的,天下更不曾见过,怕是山上刚下来的后生惹了不该惹的人,蹦出来了个不得了的老怪物。”
老者手持一根乌红木杖,嘴里温和的话语已是让姜离云为之心惊。“最重要的,此人……入道了!”
姜离云闻言动容。
“入道?”
老人指了指自家徒儿腰间的悬的“寒影”。
“你且看。”
姜离云闻言低头去看,只见腰间“寒影”不住颤鸣,最后更是清吟出鞘,自行倒插在地上,颤晃不停。
老人发出了一声苍老的叹息。
“这世间,不止咱们谋划多年等待这个千年难见的大世,万不可放松警惕,说不定此人就是一方隐藏的势力啊。”
姜离云看着地上自行出鞘的剑,失神久久。
“快看,那后生,要吃亏了!”
老人双眼竟全然被眼白充塞,无半点黑意,他脸露幸灾乐祸的笑,笑的像个孩子,如同看到了什么趣事。
……
南都之外。
紫老大怔愣的睁着眼睛,如同还没从之前的一幕回过神来,就在刚才,就在木剑即将洞穿她的眉心时,一只肉掌居然蹦飞了那柄剑。
天高地阔,望着再一次站到她面前的身影,紫老大不知为何有种自感渺小的错觉,此人虽在眼前,却像是站在了自己不可企及的顶峰,令人望之生畏。
“你怎得入道了?”
陈希夷手中的剑不自颤抖着,他的一双眼睛仍是那般单纯,澈净,没有恐惧,没有杀意,更没害怕,没有情欲,只有不解。
面前,那身影如今正静静地站着,面具后的眼睛紧闭着,一身磅礴剑意如今是冲天而起,风云激荡。
“任务奖励:受“独孤剑”境界灌顶,时限一盏茶。”
紫老大双眼赫然瞪大。
“入道?”
那名叫徐希夷的小道士刚说完,便灵动无比转了个身,虚空中,一道无形剑气,正一错而过,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常约丈许的剑痕,所过之处尽皆两分。
但这也仅仅只是个开始。青年紧闭的眸子一睁,双手一扬,虚空似开始扭曲,像一层层波纹,只看的紫老大头皮发麻,那居然是无数密密麻麻的无形剑气,汇聚如织,凭空而起,隐约现出了轮廓。
“死。”
话落,方圆周遭百丈,万物尽在剑气之海中瞬间湮灭成齑粉。
特别是道童的周围,天地凭空起了龙卷,乃是剑气汇聚而成,将他裹在里面,搅碎一切生机,定要将他挫骨扬灰,千刀万剐,方能解心头之恨。
“雷电听令!”
小道士手中木剑赫然绕上雷电,长剑顿受驭使,护持在周身,挡住了撕裂而来的剑气,可他口中仍然呛咳出血,像是连那空气都有了锋芒,割破了他的肺腑,浑身开始溅出十数道血花。
天空落雷降下,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