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陆迦迩又贴了上来,紧紧跟着孟西陆,不断地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那个模样,就像是缠人的小白兔,湿漉漉的眼睛望过来,好奇又关怀,让你没办法抵抗。
可惜孟西陆不吃他这一套,走出十几米远硬是没和他说一句话。
终于孟西陆被他烦的受不了了,她猛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后只离她半寸的陆迦迩,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关你什么事?”
陆迦迩眼睛一瞪,一副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的表情,手握成拳在虚空举了一下,又奋奋地放回来,“我是关心你哎!”
孟西陆依旧十分平静地看着愤慨地陆迦迩,淡淡地说:“你凭什么关心我?”
陆迦迩说不出话,愣在原地,“我…………”
“你早上在教室那么大声地喊,是想让全班都知道我被打了吗?”孟西陆见陆迦迩哑口无言,乘胜追击,问得他面红耳赤。
陆迦迩还想争辩什么,组织了半天话语都未能说出口,过了半晌,他默默地低下了头,好似做了错事的孩子,脸都红到了脖颈,耳朵都泛着粉色,“对……对不起……”
见他这样好似向老师认错的小学生模样,孟西陆反倒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经吓。
陆迦迩见她笑了,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自己也笑了起来。见孟西陆已经抬脚往前走,连忙跟上。
一边紧紧地跟在她身后,一边说道:“我早上真的不是有意大声喊的,你不理我,我生气,后来我看你受伤了,心里一急,就喊出来了……”
话一说完,他就赶紧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孟西陆的脸色,见她面色入常,他才放下心来。
“那你以后小点声。”孟西陆走在陆迦迩前面半步,漫不经心地回答,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
“不过,你的伤是怎么弄的啊?”陆迦迩认真的问了一句,孟西陆半晌没回答 ,他又凑到孟西陆前面重新问了一遍。
“我妈打的。”孟西陆一把拨开陆迦迩凑过来的俊脸,语气清淡地回答。
“你妈为什么打你啊?”
孟西陆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家住海边啊?管的真宽。”
陆迦迩嘿嘿傻笑了两声,丝毫没有平日里在教室时的高贵冷艳样儿,要是抹黑了脸,弄乱了头发,嘴角流点儿口水,就和镇里有名的二傻子没两样。
孟西陆正想怼他几句,就又听到他说话了。
“我不好好读书写作业上补习班的时候,我妈也老说要打我,但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纸老虎似的,一戳就破,哪儿舍得真的打啊。”
孟西陆动了动嘴,不知道该回他什么。
他从小蜜罐儿里长大,家里人锦衣玉食的伺候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哥哥姐姐各路亲戚都围着他转,生怕他哪儿出了什么闪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像她,家里人除了一张床一口饭保证她有地儿睡觉饿不死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给她。
孟西陆心里突然有点怨恨,老天真的是不公平,为什么天底下陆迦迩这样的人就可以这么随心所欲地活着,而她和许砚风就只能什么都靠自己?
她转头看看陆迦迩纯净的眼眸,心里突然又有些释然了。
陆迦迩察觉到孟西陆看他,转过头来冲她笑笑,露出两排大白牙,酒窝若隐若现,说不出的迷醉。
“傻样儿。”孟西陆笑骂一句里掏出钥匙开书店门。
许砚风要上晚自习,八点才能回来,她经常在店里待,看店对她来说不成问题。
有几个学生过来买书,她熟练的推荐结账找零,陆迦迩看的目瞪口呆,“这是你家店?”
“不是,我朋友的。”孟西陆一边仔细的对着书后面的条码扫,一边回答。
“你可真厉害。”
孟西陆没说话,冲他翻了个大白眼,结个账就厉害了?那他是没见许砚风,什么都会。
陆迦迩私下真的和在学校不太一样,话多的让人受不了,一件事情也能翻来覆去地说上好几次,还强行要求孟西陆回应他。但他真的有讲故事的天赋,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也能讲的绘声绘色,讲述同学的趣事时更是生动,让孟西陆听得津津有味,不由得捧腹。
许砚风走到书店门口时,就听到里面男生夸张的讲话声和笑闹声,他听到孟西陆少见地开怀大笑,自从他认识她以来,都未曾见到过她这么开心。
碰触到门把的手缩回,站立在门口,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进去。或许和那个男孩子一起,她才真正的快乐。
孟西陆正趴在桌子上笑得乐不可支时,看到许砚风进门,她开心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许砚风身旁,“你回来啦!”语气里掩不住的欣喜。
她拽着许砚风的胳膊,对陆迦迩说:“陆迦迩,他是许砚风。”神情里有少女的雀跃和骄傲。
陆迦迩站起来,挠挠头,冲许砚风一笑,“你好,我叫陆迦迩,我是孟西陆的好朋友。”
许砚风神情淡淡地,“嗯”了一声,转头对孟西陆说:“我先去洗澡了。”说着就进了院子里,表情像石雕般没有一点波澜。
他进了屋子,随扔在沙发上,思想有些散乱,只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那个男孩子,看起来很不错呢。他家境应该很好吧?
许砚风回想了一下陆迦迩全身的装束,抬头环视了一周自己的家,冷寂孤清。
不知怎么的,他有些心酸,呆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