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烬的马车一大早便来到了宋府门口,天气逐渐转凉,就连吹来的风都带着几丝凉意,路过的行人遭这凉风一吹,忍不丁地醒了神,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上的步子。
白英坐在马车前头,倚靠在雕着祥云的车门框上,他看着紧紧关闭的宋府大门,不禁皱紧了眉头。
“主子,已经到时间了”他转头对车门里的人道。
这宋家小姐怎的这般架子?莫不是仗着主子近日对她好些了,便以为可以得寸进尺了么?
白英随着苍烬十多年,莫不说从前在宫里,无人敢这样对他,便是后来见过一些大家小姐,将门贵女,都对自家主子礼敬有加,即便主子对谁有那么上几分意思,也不会有这样的情况,这宋家小姐,着实有些架子。
“等。”
苍烬撑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伸手往墙上一按,从地上缓缓升起一个方形桌子,他张开手,提了口气,手掌中隐隐约约有一股热流直奔桌底,霎时,桌底的雪炭闪烁出细微的光芒,又从暗格中取出一套茶具,轻轻放在了马车中央的方形桌子上。
这厢。
宋厌之急急忙忙的从闺房中出来,脚刚迈出房门,一股寒风扑面而来,顺着脖颈,蹿入单薄的衣裙。
好冷。
她顿了顿脚步,又因为时间的缘故,并未转身回房换一件衣裳,瑟缩着身子向府门匆匆走去。
梧桐正在衣柜里翻找着适合的衣服,道:“小姐,天气转凉了,去年的衣服有些窄了,勉勉强强找到一件,先凑合着,莫要着凉了。”见许久无人回应,梧桐转过头去。
哪儿还有宋厌之的身影?
宋厌之停在府门内,顺了顺气,伸手捋了捋有些散乱的发髻,又拍了拍衣裙,这才让下人打开门,不紧不慢地走出去。
白英见到宋厌之,一个翻身下了车,又从马上拿出一个小凳子,放在地上以供宋厌之上车。
宋厌之见到这小凳子,心下一愣,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扶着马车门框,小心地踩着椅子上车去。
莫不是方便我上车才专门备了个椅子?
白英站在车旁,撩起金丝锦缎做的门帘,直到宋厌之进门后,才将门帘当下,翻身上马,抖一抖缰绳,向皇宫驶去。
宋厌之刚进马车,就觉得一阵暖意袭来,桌子上正温了一壶茶,清冽的茶香从壶嘴溢出,却引得宋厌之不禁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她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连忙低了低身子道:“殿下。”
苍烬本正撑着头闭眼假寐,直到宋厌之说了话,他才懒懒地抬了抬眸,懒声道:“坐。”
宋厌之微微颔首,坐到另一旁的坐垫上。
她瞧着方形桌子上不仅正温着一壶茶,桌边还放了一碗银耳莲子粥。一想到米粥清甜的味道,宋厌之咽了咽唾沫,又似乎觉得不太优雅,颇不自然地坐直了身子。
今日天气变的突然,早上忍不住懒了床,再醒来时,已经迟了时辰。
匆忙间也没有用过早膳。
……好饿。
她咬了咬嘴唇,忍着腹中传的一阵阵饥饿感。
苍烬瞧着她这个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可爱,对着宋厌之道:“专门为你准备的。”
宋厌之听到这话,抬头看向苍烬。
给我准备的?
宋厌之看着他欲言又止,苍烬又接着道:“今日天气转凉了,先喝粥吧。”
她点点头道:“谢过殿下。”
说罢,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碗温热的莲子粥,丝丝暖意透过青瓷碗,流入仍然有些冰凉的指尖,宋厌之拿起勺子,轻轻匀了匀粥,又舀起一勺粥递到嘴边吃下。
因动作而垂下的衣袖,露出一段玉腕。
苍烬不经意抬头瞧了瞧,正看见她吃食的动作,又瞧见露出来的手腕,忽然想到一句诗。
皓腕凝霜雪。
他想到这儿,心里微微一动,又归于沉静,随后,垂了垂垂眸,依旧撑着头假寐。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马车缓缓停在宫门前。
“主子,到了。”
白英放下缰绳,转过身子将门帘系在门框上,又跳下车,低垂着头静立在车旁。
苍烬这时才张开双眼,身子一动便下了车,白英见到这儿,便伸手去拿垫脚用的小凳子。
苍烬看了看,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握住白英的手,让他退后。直到宋厌之出了马车门,他神色自然地向宋厌之伸出手。
宋厌之面不改色地握住那只手,缓缓下车。
这次进宫是为了自己与他的约定,他这般动作,也是可以理解的。
宋厌之想到这儿,也没觉得他这番举动有何奇怪之处。
待宋厌之下车后,苍烬这才放开她的手,刻意放缓了脚步,与她同肩,走近宫门。
门口的守卫见到来人,脸上尽是震撼之色,连忙单膝下跪道:“见过殿下。”
苍烬神色淡漠地点点头,又转头对宋厌之轻声道:“宫里大,跟着我”宋厌之随意地点点头,好奇地打量着宫门内的一派景色。
苍烬无奈勾了勾唇。
一看就没听进去。
也罢,待会儿陪着逛逛。
想到这儿,他便带着宋厌之向宫内走去。
直到二人走远,门口的守卫们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几人对视着,都看见对方脸上不可置信之色。
没看错吧?
那个面若冰霜,难以接近的七殿下?
带了一个姑娘入宫?
守卫们心里臆测着诸多可能,直到巡班的统领看见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