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绍业一脸不在乎:“告去。去法院告我的多着呢,你看我怕过谁?”
眼看俩人又要开撕,刘万程急忙再劝,然后说:“我们不是还有奶奶和二姑吗?要不咱今天一起回乡下,我们见见奶奶和二姑,也算一家人团圆了。”
大姑就说:“你们也算是见着我了,我就不回去了。”
刘万程就劝她说:“别呀大姑。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来了,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不行吗?”
大姑就问他:“你看我们这个样子,这饭能吃到一块去吗?”
徐绍业就笑话她说:“她名义上养你奶奶,把老娘送到乡下二姐那里,就再没回去过,她还好意思回去啊?”
大姑就要急:“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去?”
徐绍业寸步不让:“我经常回去,只要有钱就去接济老娘,光靠着二姐,老娘早饿死了。你回去不回去,有本事咱回去和二姐当面对质,你敢吗?”
大姑就有些心虚,嘴上却不饶人:“回去就回去,谁怕谁呀?”
刘万程就趁机接话说:“既然这样,咱们就都回去吧?”
大姑说:“我晚上还得给你姑父做饭,哪儿有功夫回去?”
徐绍业就只冷笑不说话。
刘万程说:“我们也想见见大姑父,大姑父不能请个假吗?”
大姑说:“请假要扣钱的。”
刘万程说:“要不这样,扣多少钱,我替大姑父垫上,这样总行了吧?”
大姑就一脸不高兴:“你趁几个钱呀?你大姑父挣一个月,够你挣半年的!”
刘万程就笑:“原来大姑不缺钱。”
徐绍业说:“她哪里是缺钱?她就是财迷,坏!不把我们整死,她心里不舒坦!”
大姑就又冲着徐绍业去:“对了,我就是想弄死你,省得你活着给老徐家丢人!”
两个人又要吵,刘万程只好再劝。
大姑就对刘万程说:“不是我心狠,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再说都是挣工资吃饭,谁家有富余?我们丫头将来不找婆家不结婚,不还得花钱呀?你看我们夫妻住的这么小的房子,有钱不早买大的了吗?”
刘万程就胡乱应承着,哄着大姑给大姑父打电话,让他请假回来。那边,徐洁和徐辉也劝说着二叔,慢慢消了气,重新坐下来。
在屋里坐着,等大姑父这会儿工夫,两个人似乎是吵累了,没有再吵。
刘万程就趁机问些家里的家长里短,比如爷爷是怎么没的,是么时候没的?奶奶的身体怎么样了?二姑家有几个孩子一类的事情。
这些事情不牵扯姐弟俩的切身利益,一家人也就能够说到一块去。大姑还回忆了徐洁父亲小时候在家里的一些事情,听着还挺温馨的。
在大姑的讲述里,徐洁就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父亲。
父亲小的时候,还是很有责任心的,很知道照顾弟弟妹妹,也很能吃苦。就是大一些来了城里,帮着爷爷经营店铺,也很少舍得花钱。
那时候,父亲是不喝酒的,爷爷喝酒。父亲给爷爷打酒,每回只打二两,自己一点都不喝。碰上铺面挣的多,能做一身新衣裳,父亲都是让给弟弟妹妹,自己不要,常年穿爷爷穿旧了又改小的破衣裳。
家里太穷了,一个小铺面养不起弟弟妹妹,父亲才会跟着招工的人走了,一个人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工作挣钱。
开始的时候,父亲每月都能给家里寄来十块钱。五十年代的十块钱,相当于现在几百块钱啊,那时候爷爷的铺面,每月也就能挣十几块钱。
家里的日子,就因为父亲的工作,而得到了彻底的改观。弟弟妹妹都有了衣裳穿,连奶奶都舍得穿新衣裳了。
徐洁听父亲说过,他刚进江山机器厂那会儿,每月只挣十二块钱。看来,父亲是把挣的工资,都邮给家里,自己只留一丁点的生活费。
那时候,江山机器厂的工人吃食堂是不花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