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从这时已经六十一岁,铃木重意同样也有四十三岁,两人相差一轮,不过因为信仰的问题,铃木重意稍稍站在实从的一侧,突出实从的主从来。实际上实从也是和泉、河内、大和、纪伊四国残存的一向一揆众的总头目,铃木重意也要让其三分。
实从叹了一声,道:“这一次采用固守战术,不知道能否取得胜利?”实际上他打从心里没有信心守住岸和田城,要知道伊达政衡可是让无数英豪都难望其项背的人物。
伊达政衡上洛取得了胜利之后,石山本愿寺不战投降,冈山御坊内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会上决定继续抗争到底,并且明确了要采用固守城池的战术。当场便有人认为这是一条愚策。
铃木重意同样认为采用固守的策略实在不可行,要知道伊达家可以拥有过十万的大军,水陆都拥有绝对的优势,一旦被围困住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大部分人全都放不下,要打上一场来证明本愿寺的实力。
铃木重意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没有想到残存的本愿寺势力推出来的主事人竟然说了这样一句丧气话,他安慰道:“少僧都,现在我们手中还有上万人马,再加上三千根来众,只要打上一场,证明我们的实力。”
铃木重意早在石山本愿寺开城以及本愿寺显如身败名裂之后就有了投伊达家的想法,理由都是现成的,尊从本愿寺第十二代法主教如的法旨。只不过如果不打上一场的话,他无法说服杂贺众中的激进派,同时以冈山御坊为代表的本愿寺党徒同样不甘失败,便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城投降。铃木重意并没有为本愿寺殉葬的打算,但他想要将自己卖一个好价钱。越能够多抵挡一阵,能够卖出的价钱就越高。
实从和铃木重意全都说了一句本不该说的话,固守战术大抵都是因为内部的疑神疑鬼、勾心斗角而被敌人破之。绝对不该说这样的话。实从和铃木重意今天不会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不过等到危机降临的时候都会猜疑对方是否会将自己出卖,来染红对方的官帽。
岸和田城还没有遭到攻击,本愿寺党徒、杂贺众、根来众互相之间存在着不信任,各自的一举一动都遭到了其他两方面的怀疑,如此这般的疑神疑鬼,从一开始就埋下了祸根。
正当本愿寺党徒、杂贺众、根来众召开会议的时候,久候在淡路岛的伊达家水军终于启程。
伊达水军,本是三村、盐饱、大内、小早川等水军糅合而成的一支杂牌军,不过经过了政衡的数年建设已然成为了倭国第二强、濑户内海第一强的水军,倭国第一强的水军是五峰岛主的倭寇军团。
伊达水军的主将是政衡兼任,淡路岛的这一支分舰队由副将、赤穗城主葛笼衡信率领,他正望着海岸线,回头对着主舰的船长宫地明光道:“宫地君,你说说看我们该从何处登陆为好?”
宫地明光原是因岛村上氏出身,因岛村上氏投降之后便出仕伊达军,担任水军的番头,现在更是成为分舰队主舰的船长,可说是已经成为了伊达水军的中级阶层的一员。
宫地明光思忖了一会,道:“现在本愿寺残党、杂贺众、根来众的心思都放在岸和田城,现在那儿聚集了一万五六千兵马,就算是胜利了,也是惨胜,得不偿失,依我看还是前去堺港。”
葛笼衡信摇了摇头,道:“岸和田城是一块硬骨头,现在啃上去要崩掉牙齿,堺港没有任何功劳可言,我等在石山本愿寺之战时出了一次船外就没有得到任何战功,不甘心啊。”
宫地明光想了想,道:“船队直接从洲本港出发,很快就会被岸和田城瞭望到,不管我们去什么地方都会被查知,不如前去纪之川河口,岸和田城内人心惶惶之下,就会给予我们机会。”
葛笼衡信眼前一亮,颔首道:“不错,纪之川河口可直接威胁根来寺,根来众和杂贺众都会赶来援救,我们可以围城打援,对,就是这样。”言语间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了自信。
永禄二年(1559年)九月十四日午后,一支百余艘船只的船队出现在了岸和田城的视线之内,伊达水军到来的消息,随着集合的号声,很快传遍了岸和田城。狂乱之中,草木皆兵。
伊达水军没有靠岸,直接越过了岸和田城,朝着泉南方向而去,绕过了友之岛消失在了岸和田城的视线之内,岸和田城一下子乱了起来,谁都知道过了友之岛是什么地方。
纪之川河口,进入河口之后可直达根来寺。根来寺位于纪之川中段岩出一带,号称一乘山大传法院,大治五年(1130年)觉鍐在高野山辟建大传法院,并奉敕兼掌金刚峰寺座主,晚年移居根来丰福寺,且殁于该寺。弘安九年(1286年)大传法院之赖瑜受金刚峰寺之迫害,遂于正应元年(1288年)三月将大传法院移至现址,**成新义真言宗。此即根来寺之由来。
根来寺寺运逐渐隆盛,不但成为新义真言宗的中心,亦由于寺领庄园日益扩增,产生了以“行人方”(寺院中处理法会杂役的下级僧侣)为中心的武装集团,也就是根来寺众或根来众。
根来众乃是根来寺的主要武装力量,如今根来众大部跟随津田算正前往岸和田城支援本愿寺党徒,寺内只剩下不足三百余老弱病残,就算是号召附近信徒前来支援,在如狼似虎的伊达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