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管事考虑的真周到。”芙蓉感叹。
“我来苏府的时候,还把安管事吓了一跳呢。他亲自在大门口迎接我。可看见我的模样,还是不自觉的皱眉,我便知道。这事已成了一半了。进府以后,我跟着他,先藏在竹林的僻静处,苏府一切都忙完了。众人也去休息了,我便从竹林那里钻了出来……”
“委屈月秀姑娘了。为了这件事……瞧瞧,你的衣裳都湿透了……头发都在滴水。”
“这算不得什么,我既然答应帮你们做这件事,便要做好。”关月秀满不在乎的拢拢头发。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我藏在竹林后面的时候,安管事拿了油纸伞给我的,可我想着。花花绿绿的油纸伞,最易暴露。况且今次我演的是鬼,鬼怎么可能撑伞呢?那不是露馅了么?”
“月秀姑娘……说的是。”
“我照着你们的吩咐,装扮了一番,等苏府下人去休息了,我便悄声来到你们大奶奶偏房外,我听到你那俩孩子在哭,你们大奶奶好像还在一个瓷瓶里倒了些粉末冲了水给孩子喝……孩子喝了以后又睡。你们大奶奶还自顾自的坐在床头傻笑,说什么喝了桃花粉,你们俩就赶紧去见阎王吧。可孩子睡的好像很死,你们大奶奶还拿着装粉末的瓷瓶嘀咕,怀疑是不是什么大夫欺骗了她,怎么这些桃花粉喂给孩子喝了,孩子无碍呢?眼瞧着一根蜡烛都快燃烧完了,她还背对着窗子嘀咕呢。还好我胆子大,不然半夜看到她披头散发坐在灯下嘀咕,我还当见了鬼了。”关月秀浅浅的笑了一声,她的声音如银铃一样的清脆。
桃花粉。关月秀亲耳听到,亲眼见到宁夫人喂两个孩子所谓的桃花粉。芙蓉的心不禁一沉,看来,宁夫人是要一条道走到黑,真的心存歹意不肯悔改了。
想到此,芙蓉不由得叹气。
关月秀理了理头发道:“我轻轻拍了拍窗子,你们大奶奶没听见,我又拍了拍窗子,正好一阵风把偏房的灯火吹的摇摇晃晃,一明一暗之间,你们大奶奶一回身,一扭头,正好看到站在窗外伸着舌头的我,当时她就吓的一哆嗦,直接叫了一声鬼。我忍着笑,问她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让我做那么些坏事不得善终,为什么要把全部的责任推给我一个人……你们大奶奶一开始还嘴硬,见我伸着苍白的手要去掐她的脖子,她吓的尿了裤子,像一阵风似的从床头跳下来,站在偏房里直叫有鬼,叫下人捉鬼呢,我见周围几个房间里亮起了灯,怕暴露,就先躲到你这里来了。”
“谢谢月秀姑娘肯帮我这个忙。”芙蓉倒了一杯茶给她:“这时候府里的下人怕都醒了,守门人估计也会在大门口守着,你不便出去,你且在我房里藏一藏,等过了今晚,我再想办法送你出去。”
“恩。”关月秀点了点头,疑惑不解的问芙蓉:“据我所知,你跟你们大奶奶关系并不融洽,怎么你把两个孩子交给她带着?你也不怕她背后下黑手?”
芙蓉叹了口气,把前前后后关于桃花粉的事说给了关月秀听。
关月秀听的眉头直竖:“我是个唱戏的,这黑脸红脸的阴人歹人我在戏台上见多了,可身边这么阴狠歹毒的,你们大奶奶算是头一份儿,我说呢,她那么好心,喂东西给孩子喝,原来想致孩子于死地。亏她还算是孩子的祖母,这样说起来,今晚我把她吓的尿了裤子,也算是对的起她了。”
关月秀的描述是那么详细,想到宁夫人吓的尿了裤子,想到宁夫人的狼狈样,芙蓉心中暗暗出了一口气,就像乌云笼罩的阴郁天空突然下了一场痛快淋漓的雨,她整个人都舒畅起来,可转念想到两个还在襁褓当中的孩子,她的心又痛了起来。
“真是对不起了。”关月秀望着芙蓉道:“本来想吓的大奶奶说一些秘密出来,可这次我出现的太突然,又或者我太像鬼了,倒吓的你们大奶奶魂不守舍,只是在那儿嗷嗷大叫。什么秘密她也没吐露。”
关月秀挤了挤裙摆上的雨水,又抖了抖头发,顺便擦了擦眼角淡淡的水渍:“你放心好了,过两日我再来,非得让她露出狐狸尾巴不可。”
“麻烦月秀姑娘了。月秀姑娘辛苦,你且在房中歇着,我这就让婆子们端些热水进来。月秀姑娘也好擦洗一下。”芙蓉忙着张罗。只是还没开门出去,便听到有人拍门:“少奶奶……少奶奶……”
“你们府里的婆子跑的比曹操还快,这会儿已经端了热水来了吗?”关月秀笑了笑。低了低身子,像只灵活的小老鼠一样钻到了八仙桌下面。
还好八仙桌上面所盖的鹅黄色的桌布四面垂下来一直垂到地上,关月秀身形又小,钻在桌子下面。倒瞧不出什么来。
芙蓉整了整桌布,把蜡烛弄的暗些。然后理了理头发,又理理衣裳,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将门打开一条缝,一面假装打着呵欠:“怎么了。这么晚了?”
“少奶奶不好了。”婆子像受了惊的兔子似的,手里挑着火红的灯笼,腿上只是发抖:“不得了了少奶奶。今儿晚上府里闹了鬼了……”
“闹了鬼了?”芙蓉淡淡一笑:“怎么你们还信这个?苏府人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