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出了小车胡同。
小菊飞奔出去左右看了看,只看到安慕白细心的扶芙蓉上车,然后马车一股脑的去了,不见踪影。
宁夫人坐在偏房里,拿着银勺子拨弄荷叶粥喝,见小菊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便欣喜的放下荷叶粥道:“少奶奶刚才是不是做样子给下人看的?故意当着下人的面显示她的仁慈,还赏了安管事银子,这一出门,肯定是冲着安管事发威了吧?”
小菊摇摇头:“没有。”
“那?”
小菊十分疑惑的道:“刚才我看见少奶奶对安管事笑眯眯的,还冲他点头呢,安管事还扶少奶奶上马车呢。”
“然后呢?”宁夫人紧张的握住了银勺子:“然后怎么了?这个白芙蓉跟安慕白,一向跟我做对,这次我好不容易找个机会离间他们,难道……”
小菊不明所以:“夫人说……难道什么?”
“我在问你,你反过来问我。”宁夫人瞪了小菊一眼:“蠢东西,我是问你,我离间少奶奶跟安管事的关系,如今成功没有?”
“怕是没成。”小菊低头叹气:“我瞧着少奶奶对安管事重用着呢,这不又带着安管事出门了,好像比以前还和睦呢,而且安管事……经过这事以后,好像对少奶奶……更好了。难道夫人就没有看出来了吗?”
“我又没瞎,还用你提醒。”宁夫人又瞪了小菊一眼,伸手揪下花瓶里的一朵月季:“这个白芙蓉,我倒是小瞧了她,既如此,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子来,华良应该就快把孩子弄出京城了吧?到时候山高黄帝远的,我看她还去哪找孩子。她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她不义。”
“夫人,是咱们先不义的……”小菊插嘴。
宁夫人拧了小菊一把:“你吃错了药了?你到底是站哪边的?你,我,华良,咱们才是一伙的,现如今你都搞不清自己在哪条船上了吗?”
“什么一伙的?什么船上。”苏老爷掀帘子进屋,见宁夫人肚子鼓鼓胀胀的,脸色也不好看,似乎是在发脾气,便问了一句。
宁夫人脸色顿时惨白,赶紧掩饰:“老爷,我是……在跟小菊说话呢,说到当年年轻时,还去游船呢,那时杨柳树荫,心情也好,只可惜如今苏府……所以哪还有那份心思。”
“倒是委屈你了。”苏老爷叹气:“据我打听,少爷在慎刑司,没有皇上的旨意,一时半会儿的,倒没有什么事,只是可怜那两个孩子,没有音讯,让人放心不下,日夜揪心,这不,芙蓉跟安管事又出门去寻了……只是人海茫茫的,怕也不是什么容易之事。”
“老爷放宽心才好,两个孩子一定会找回来的,至少少奶奶是这样说的。”宁夫人一面给苏老爷捶背,一面浅浅的笑了。
苏家人为此揪心,或许,她才可以如此高兴吧。
每一次芙蓉出去找孩子,宁夫人的心都会揪起来,她很怕芙蓉会轻易把孩子找回来。
而每一次芙蓉失落而归,宁夫人都要心花怒放,时间越久,这两个孩子,也就越渺茫了。
芙蓉的马车,“哒哒哒”的行走在京城的街道上,穿过人群,穿过小摊,穿过纷纷扬扬的人声与五彩斑斓的味道,一直往京郊而去。
出了京城,人声骤减,行人渐渐稀少,就连弥散在京城上空或香或甜的味道,也逐渐的稀薄了,唯有风声依旧,“呼呼”的碰撞着车顶,马车车顶便发出“哗哗”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