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电闪雷鸣,她的后背像浇了一桶凉水,凉气顺着她的脊柱一直往上涌,直涌到她的脑门,脑门都是凉的。
她扯了扯小菊的手,指着安慕白站的地方道:“你可看到他了?”
小菊顺着宁夫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绿草,桂花树,洒扫的下人。安慕白早已不见了踪影,就像是幻觉一般,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宁夫人还愣在那。
小菊不禁道:“夫人是说……那个洒扫的下人吗?这样的下人,苏府不是很多吗?”
“我不是说那个洒扫的下人。”
“那夫人说的是?”小菊四下看看,没有见别人的踪影,宁夫人已顺着小道追了过去,拐了弯,见有个厢房门口插着一支白嫩的百合,她呆呆的在那里站住了脚。同时,让小菊离的远些。
宁夫人亲自扣门,房门洞开,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或许是天气不好的原因,晦暗的光线照着床头的金色瓷瓶,瓷瓶也晦暗起来。
宁夫人忍不住注足。
这屋里,除了一些瓷瓶,几张字画,还有长案,矮桌,床铺,别的摆设,甚少。虽然摆设甚少,好在屋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安慕白背对着窗子坐在桌边,桌上放着抽丝白瓷杯,杯里是红枣茶,他面前放着一本旧书,他一面喝茶,一面看书。
或许是看书,或许是在等待宁夫人说话。
那杯茶就端在他手里,不上不下。
窗外斑驳的光影,照着他孤独而光洁的背。
他的头发一丝不乱的束在头顶。
宁夫人的眼泪差一点儿下来。
她咳嗽了两声,试图让安慕白回过身,没想到的是,无论她怎么咳嗽,安慕白总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甚至,他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宁夫人坐在床头,这样,她便可以面对安慕白了。
安慕白没有抬头,任凭宁夫人的一双眼睛在他白净而严肃的脸上停留。
“你还记得我喜欢百合花。”宁夫人道。
安慕白一动不动。像没听到似的。
宁夫人讨了个没趣,便拉起床上三色锦毯,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安慕白说话:“这三色锦毯真薄,你盖这个,不冷吗?”
安慕白缓缓的抬起头,缓缓的看着宁夫人,看的宁夫人心里发毛,只得放下手里的毯子,双手环抱着,略有尴尬的道:“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安慕白没有答话。
“上次你去宁府,是不是找我有事?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贸然见了你,我还吓了一大跳呢,今儿看到你站在桂花树下,我只当自己眼花了,没想到真的在这里遇上了你,看这样子,你是在苏府里安顿下来了?”
安慕白依然没有说话。
“你在苏府里做什么?你跟苏府有什么瓜葛?”宁夫人四下看看,见这厢房略低矮,她便叹了口气:“住这房子,倒也委屈你了,你不好好的在那个地方呆着,跑到京城里来做什么了?苏府可不是久留之地,你得赶紧离京……”
“我在这里挺好的。”安慕白轻轻的握着拳头,他心里如翻江倒海一样,波涛汹涌之间,只觉得嗓子酸涩,有话要说,又忍住了,只是眼圈有些红,宁夫人的那些问题,他一个也没有回答,只是问她:“你来苏府做什么?”
“我……我……”宁夫人红了脸,继而,语塞。
时间如凝固了一般,厢房里有些燥热,两个人尴尬的相处。